专程进来找他的吧。
换个角度考虑。
本来好好坐在外街吃烧烤的人,莫名其妙抛下组员到酒吧的贵宾区寻求偶遇,被想多似乎也情有可原。
急促的铃声再次响起。
如如芒刺背,林觅努力挂住体面表情,紧握手机直直往外走。
电话是林靖书打来的。
停在卫生间里的公用洗手池前,林觅气息很低:“爸?”
林靖书:“你在哪儿啊丫头,听着怎么那么吵?”
林觅没心情解释:“直接说事就好。”
对面顿了两秒,道:“明天晚上有空吗?陪爸爸出来吃个饭,你妈也在。”
“还有呢?”
传来一声叹息:“你不是住得远上课不方便吗?爸爸在新江校区附近给你租了套公寓,明天把钥匙给你。”
林觅蹙眉:“没必要特地租房,我上课出勤最多半小时。”
林靖书:“反正看你,爸爸已经给你付了一年租金,你想去宿舍住也行,住腻了想图方便就换到公寓。”
话说到这份上,公寓也已经签完合同交了租金,林觅没道理继续推脱,况且泞大也准许学生在外居住。
提起:“爸,上次你去林府找奶奶了,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林靖书嗓音沉晦:“明晚都告诉你。”
林觅说好,耳边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洗手池连在男女厕所的中间,她低下脖颈撑着瓷砖台,水龙头感应出水。
水流声倾泻在靡散的烟酒味里。
这时一阵浓烈的酒气漫入鼻尖。
林觅缓缓抬头看着镜面,一名赤着上半身的青年在身后一米的位置杵着,眼白通红,看上去挺瘆人又可怖。
半截气滞在胸腔。
平时卫生间人来人往,不乏过来补妆的女生。
不知何时起,空间里只剩下她和这个醉醺醺的裸身男人。
他颈周和胸膛上的汗渍在反光,手上拿着T恤,应该是刚刚在舞池中狂欢完过来。
相隔的距离让林觅有些不适。
青年看出女孩的警惕:“我想洗把脸,小姐姐让一下可以吗?”
林觅顺势往后瞥了眼,洗手池上有三个水槽,她用的还是离女厕近的一个。
说你用吧,转身打算往人多的地方走。
-
一轮骰子游戏结束,邬北接到了邬牧生的电话。
他拿着手机慢悠悠往舞池那块走。
“惹什么幺蛾子了老头?”
邬牧生笑:“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邬北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妈走后这么久,我的性子你早摸习惯了。”
邬牧生说明来意:“泞大附近那套房我给租出去了。”
“那我周末住哪?”
“宿舍呗,要么你就和租客商量一下留个空房给你,前提是人家不介意哈。”
邬北气笑了,靠在离舞池有一段距离的墙上,站姿混不正经。
他舔着后槽牙:“老头,真有你的。”
“怎么?”邬牧生哼一声,“那房子还是我出钱买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后面的事你自己和人谈。”
“男的女的?”
“女孩儿,挺漂亮的。”
关漂亮什么事,他又不找租客谈恋爱。
邬北吸了吸腮帮:“钥匙我留着,等人住进来我再和她谈。”
这时吴俊刚好路过,朝邬北昂了下头:“打电话啊?”
邬北挪开手机:“和我爸说事。”
“还以为又是哪个送上来的妹子,毕竟你换对象的空档比谁都紧,”吴俊贱兮兮笑,“我去上厕所了。”
邬北啧了声,耸低眼皮:“干我屁事。”
吴俊笑笑,转眼人没影儿了。
邬北收回视线,和电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
没过多久,男人凄惨的嚎叫贯彻整个酒吧,连台上打碟的DJ都没有盖过这道声。
场子温度骤降。
邬牧生似乎也被这声唬住,愣了一下说:“你去的那酒吧请猴子了?叫得真难听。”
邬北跟没听到一般,偏头往后面卫生间——也就是声源地的方向瞥了眼。
吴俊拧着一名赤膊的青年走出厕所,那人看上去神志不清的,眼珠子乱转,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不成句的词语。
有围观群众拍手叫好:“就是这个男生英雄救美!真爷们儿!”
下一秒,他看见眼眶发红的女孩跟在吴俊身后出来,边走边整理额角凌乱的发丝。
无助的模样看得叫人心揪起,像一朵惹人怜爱的菟丝花。
是林觅。
邬北沉了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