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待他,容容月心有不忍,但自己在京中无权无势,若不是仗着左丞府,恐怕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此事先就此罢过吧。
容容月言道:“我同他开玩笑呐,你不必如此。”
院里的学子小声议论着,容容月这才想起来自己又毁了一面墙。
容容月看着残骸满脸担忧。这里可是南书院,不是左丞府,她会不会被抓去受罚?
正当容容月忧虑时,一群身穿制服的男子来到书院里,容容月心里忐忑:“他们,他们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一群人停在容容月面前,看着毁掉的书院,为首的男子笑道:“南书院年久失修,左丞体贴,送了一箱金子来,重新修缮南书院。本来还说找人拆墙,这下好了,节省了成本。”
“啊?”容容月一脸迷惑,居然还能这样。
男子踢开脚边的砖,走到司南弋面前:“三公子,院墙已倒,书院今日不适宜上课去,不如我们去后山曲水流觞作诗如何?”
一旁的容容月看呆了。司南弋好大的排场,这人从制服来看,官阶并不低,为何要屈尊至此?
“好。”司南弋点头应道。
男子很是满意,转身对院里其余学子言道:“书院修缮,不宜上课,你们随我去后山,我们曲水流觞作诗玩乐一番。”
听见这个消息,闻言招、汤甚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套拉着一张脸。本以为书院毁了,就不用上课了,没想到还要到后山去,还要做诗,他们去了只是换个地方丢脸而已。
容容月推着轮椅,耐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他是谁呀?为何对你如此恭敬?”
刚问完容容月就后悔了,司南弋这性子断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算了算了,就当我没问。”
司南弋破天荒的顺了容容月的心意:“他是南书院的先生,是我叔父,也是南阳公主的夫婿。”
“什么?”司南弋回答她的问题足以让她震惊了,没想到这南书院的先生居然是他叔父,官位也是买来的,还是南阳公主的夫婿。南阳公主何须人也,她可是先皇最疼爱的妹妹,当年天下的首富以一座金库求娶南阳公主,南阳公主看都不看一眼,居然嫁给了他的叔父。
“叔父生得俊俏,又是闻名皇城的琴师,一次宴会南阳公主瞧上了叔父,央求先皇下嫁叔父。”司南弋今日心情不错,多说了几句。
容容月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司南弋可以在皇城橫着走了。即是左丞府三少爷,又是岭南王府未来的世子,大哥是护卫京城的将军,二姐是先皇亲封的县主,叔父是南书院的先生,婶婶是先皇最宠爱的南阳公主,家里还有几座金库,难怪他可以那么嚣张。
“你是要把我推进水里淹死吗?”司南弋的话打断容容月的思绪。
容容月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到一条人造小溪边,溪边立着一方低矮的台阶,若不是台阶阻挡,司南弋早已被容容月推进水里了。
“这条小溪都能把你淹死,你命可真薄。”容容月拉住轮椅往后退半步,一脚蹬在轮椅下方固定住轮椅。
其余学子纷纷盘腿坐下,司南弋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显得有些突兀。容容月把手递给司南弋:“我扶你坐下。”
司南弋抬眸看向容容月,阳光穿透层层树叶打在容容月耳朵上,她的耳朵红红的。
“司南弋。”见司南弋没有反应,容容月喊了一声。
司南弋扶着容容月的手撑起身体,费力的盘腿坐下。容容月挨着一旁坐下。
小溪是山上引下的清泉,渴了可以盛水喝。先生从上飘下一只木勺,木勺飘到谁面前,谁就要赋诗一首。小溪清澈见底,里面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石头。
众人的目光着落在木勺上。木勺悠悠飘着,眼见就要飘到闻言招面前,闻言招使出浑身的劲来煽动木勺,木勺跌撞在石头上,卡在了汤甚肆面前。
“言招,你。”汤甚肆满脸哭像。闻言招幸灾乐祸的看着汤甚肆。
“汤学子,你是要背诵诗集还是作诗?”先生问道。
汤甚肆毫不逞强:“背诵一首,背诵一首。”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这首诗容容月记得以前背诵过,正符合此情此景。
先生称赞一番,汤甚肆略显得意,用力拨动木勺。木勺飘啊飘,刚好落在司南弋面前。
众人皆把眼光投向司南弋,先生满眼写着期待。
司南弋拿起木勺,荡起溪水:“南风知我意,江海济贫生。”
司南弋的应答引起一片哗然,司南弋不作理睬,推动木勺。
木勺飘到长孙立珩哪里,长孙立珩回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诗句,引起一片喝彩。容容月的心思全放在司南弋身上,无心听他人说了什么。
司南弋为何会那样应答?他的身份断然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他如爹爹一样厌烦了官场,但他无官无职,闲散人士,为何作此想法?
在溪边坐了几个时辰,容容月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是下肢发麻,全身无力,还要推着司南弋。
方才姒囡约她去芸香阁,但今日要带着这暴躁少爷回家,便约了改日。
代盏怀抱幼鸭等在门口,见二人出来,抱着鸭子走了上去:“少爷,我新买的鹅。”
司南弋不想理睬代盏,一脸嫌弃。
“这是鸭,不是鹅。”容容月记得幼时家里养过鹅,根本不长这样。
“少夫人,这明明是鹅。”代盏辩驳道。
“这真的是鸭,你被骗了。”容容月摇了摇头,推着司南弋往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