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放在容容月的手里。容容月握紧金叶子,从荷包里掏出一枚蜜饯喂给司南弋,捡起一枚包子放在司南弋盘里:“吃早饭吧。”
昨日刚去书院半日,恰逢十五,又得在家休息一日。容容月已落下一月的功课,向司南弋要来他的课本,倚着窗看书。
司南弋像是魔怔一般,坐在梳妆台前,举起铜镜,照着镜子里的影像在宣纸上作画。容容月无心看书,小心翼翼走到司南弋身后,看着画中人,一头雾水。
画中人和墙上画轴里的人样貌相似,皆是女子,服饰上有所差异,简单来说就是身着女装的司南弋。
司南弋明明是一男子,为何要对着镜子画女子像?此前还以为这是他的意中人,今日才知道这话中竟然是他自己!司南弋莫不是厌弃自己的男儿身,想要做女子?
但这不对啊,司南弋他不喜欢院子里有丫鬟,可今日将自己画为女子,难道是担心自己被丫鬟们比下去?不对不对,司南弋怪异的性格,应该是觉得府里的丫鬟都不如他才对。
正待容容月沉思时,房顶突然被踏破,从屋顶上蹿出几个黑衣人,直奔司南弋,容容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司南弋抓住双手,扬向空中。容容月下意识蹬了几下腿,不知道踹到什么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直听见有人重重摔在柱子上。
容容月顺势落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情形。代盏怀抱鸭子,手执断剑与黑衣人缠打在一起,司南弋手执金叶子哗啦啦的掷向黑衣人。方才踹倒的几个黑衣人翻身跃起向容容月奔来。
容容月平日里只跟闻言招他们动动拳脚,顶多再揍几个流氓,哪里与别人动过真刀真枪。见黑衣人朝自己奔来,容容月吓得腿软,想逃跑确挪不开步子。
黑衣人近在眼前,来不及躲闪,容容月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司南弋从梳妆台一侧抽出一把长剑腾身跃起,一剑穿过黑衣人的身体,黑衣人应声倒地,司南弋与其余黑衣人缠打在一起。
黑衣人就像连绵不绝的乌鸦一般,从屋顶接连蹿下。弋院最偏,院里鲜有下人,只有司南弋、代盏对付黑衣人。
“他,他不是重伤未愈,不能行走吗?”容容月双腿发软,扶着轮椅,瘫坐在了地上。
司南弋抽空与容容月说道:“轮椅里有暗器。”
容容月回过神来,吓摸索一阵,也没找到开关,扬声问道:“开关在哪?”
“不知道。”司南弋应道。
“啊?”容容月心急如焚,撑起身体胡乱摸索,不知道按在了哪里,一枚银针“嗖”的一声飞向代盏,吓得容容月惊呼:“代盏小心。”
代盏侧身躲过银针,银针射进身后的黑衣人眼里。
代盏喊道:“少夫人,奴才的命也是命,你可得悠着点儿。”
“对不起对不起。”见代盏无事,容容月坐在轮椅上胡乱按压,接连几枚银针从扶手里射出,好几次险些射中司南弋、代盏。
洪猫跑去佁院请来了司南佁,司南佁携祝芷禾而来。
司南佁依旧是一身锦绣华裙,头戴螺钿步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赴宴。
司南佁从腰间抽出软剑,嗖嗖几下,容容月只看见银白色的剑刃在眼前闪烁,一会功夫,黑衣人接连倒下。
祝芷禾抽出腰间的半人高的双剑,双手各一把,空中鲜血四溅。
昨夜新收的三个莽汉拿着兵器前来,见战火焦灼,无从下手,溜到容容月身后护着容容月,刀疤男从桌上抢来一杯茶水:“少夫人,喝杯茶水压压惊。”其余二人捏腿的捏腿,摧肩的摧肩。
容容月颤巍巍的接过茶水,看花了眼,瞬间明白这府里原来只有她一人才是弱女子。
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悉数被击杀,没有一人逃离左丞府。
鲜血溅到司南佁的蓝色罗裙上,变成子黑紫色的墨点。司南佁露出可惜的表情:“又费了一条裙子。”
祝芷禾用剑拨开黑衣人的面罩,黑衣人脸上刻着一只简易的鼠纹。祝芷禾看向司南佁,司南佁割开裙边,撩起碎布擦掉软件上的血迹:“找几个人来把尸体搬走。”
“我们来,我们来。”三名壮汉很是积极,跑上前去合伙搬运尸体。
司南佁走到容容月面前,温柔的问道:“吓着了吗?”
容容月还未缓过神来,看着司南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南佁抓着容容月的手,犹如长姐一般:“中午让三娘多给你做几个菜压压惊。”
容容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司南佁起身同司南弋说了几句话,携着祝芷禾离去。
屋内血腥味四溢,司南弋丢下剑,推着容容月到了院里。院内槐香清爽,冲淡鼻尖的血腥气。容容月看着司南弋身着白衣,双腿健全,想起一件事情来,望着司南弋:“夜里的白衣鬼是你装的对不对?”
司南弋拂去脸上的血迹,眼角带着轻蔑:“是又如何?”
“你……无耻。”容容月气得骂不出话来。以前只觉得他怪异,现在才发现他就是怪物,吃蛇吃鼠也就算了,还想杀了她。
司南弋上半身倾斜,双掌放在扶手上,撑起整个身体:“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方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容容月还处于惊慌状态,现下司南弋又这般待她,容容月吓得眼泪夺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坠落,眼里尽是恐惧,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司南弋心里一紧,伸手抚去容容月眼角的泪痕。
容容月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更笃定了她要离开左丞府。
下人忙活好一阵,清理完血迹,屋里燃着熏香,容容月忽得想起前几日下雨,空气中也是这股香味,难道哪日也有刺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