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到:“他是知道我是南方人,所以今夜专门来给我送桂花糕的吗?”蒙蒙月色下,淡淡酒意中,他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再也不是那副见着自己就皱眉翻脸的模样,而现在这个模样确实有几分像宓宓口中说的那个温柔体贴的殿下的样子。裴乂打开那油纸包着的桂花糕,发现是已经开封过了的,又瞧见里面的桂花糕不过就是一普通的白米糕,便大笑,对怡风道:殿下您这是哪里买的桂花糕?怎的连桂花都没有?”
怡风听了大惊,把那包桂花糕拿过来瞧了瞧,便道:“怎么会?我吃过的,确实有桂花味啊。”
裴乂又取笑他道:“真是‘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殿下这算是,只知桂花香,却不识桂花了吧。”说毕,裴乂把石桌上的一碟冰晶剔透的糕点递到怡风的面前,又说:“殿下,尝尝这个?”
怡风取过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在月色的照映下,透明糕点里有几颗小小的黄色桂花绽放其中。怡风轻轻咬一口下去,浓郁的花香沁入心脾,粘牙糯软的口感,越嚼越香。
裴乂见怡风无话,便又道:“桂花糕倒也有做成松软酥粉口感的,就是普通的粘米磨成粉,加水和,用手捏成团再一点点搓开,过筛,加入桂花白糖,最后放进蒸笼里蒸足两刻,便完成了。殿下带来的桂花糕,虽有桂花味,却无桂花,想必是那些商家偷工减料,用了桂花泡的水和粉,却不放桂花。”
也不知何故,听了她这一番理论,怡风竟不是气那无良奸商却是心生委屈,自己惦记着她不知有没有桂花吃,可她倒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笑和教训。当下便也毫不客气地揶揄道:“你倒是真懂吃啊。可惜不是个男子,不然真可以去做大厨了。”
裴乂虽然吃了酒有几分醉,但也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讽刺,便回讽道:“我不能成为大厨错不在我不是个男子,错在不是个男子就不能成为大厨的世道。”
怡风无话可说,似乎在她面前,他永远辩解不过,即便他是万人敬畏的皇长子。
“那以后你便做我的大厨吧。”
裴乂听了,摇晃着脑袋,靠近怡风的脸,盯着他,嘻嘻笑着,说:“做你一人的大厨,那不叫大厨,那叫奴仆。”
怡风一听,大怒,拍桌,喝道:“你大胆。”
宓宓见怡风生气,早被唬得跪倒在地。裴乂却不知他何故动怒,便也只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不料,酒劲太足,在她站起来后,气血运转,冲上脑门,她立即双眼发黑,脑袋虚空,脚步浮力,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一不留神直直摔倒了下去。怡风被眼前情景吓得惊跳起来,忙跑过去扶起。谁知,这边才扶起来,那边裴乂酒气上升,一时控制不住,冲着身旁的怡风吐了他一身的脏物。怡风躲闪不开,只能搀扶着她由她吐了个干净,而后才皱眉瞠目,骂骂咧咧地丢下她给别人,厌恶地跑开到一边脱衣整理。此刻场面不知有多么的滑稽戏剧,啼笑皆非。
裴乂酒吐完毕,早已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任旁人怎么呼喊推搡,全无反应。宓宓力气小,裴乂又烂醉如泥,身体沉重,她只能连拖带拽地把裴乂拉往房里去。怡风在一旁看着又是无奈又是嫌弃,他长这么大,却从未见过有如此失态的女子。她,真的是个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