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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袭人(3 / 3)

没事了吗?”

“那如果太医说可以上路,那您能不能答应让我一起去?”

怡风停下来,略思忖了一会,知道如若不答应她,今日就出不了门了,所以当下便唤了章太医和苏大夫过来。

章哲和苏阳景都是医术高明的医者,在京城都颇有声望。章哲师从姚逢亟,是宫里太医院的第二把手。苏阳景在民间有妙手仁医之称,对鼠疫瘟疫和奇难杂症的治疗都颇有心得,他此次跟随越王俞怡风前往垵州乃京兆府尹董和戚一手推荐。

都说文人相轻,善妒,这章太医和苏大夫也不例外。其实两人从一见面便互相瞧不起,多有不妥之象。在殿下面前呢,尚且还能勉强维持和气,做到皮笑肉不笑的虚假情意。背地里却常常揶揄和龃龉对方。“不过是生在高门大户,命好,进了宫做了太医罢了,连水红花子和酸模叶蓼都分不清,也不知道是酿酒还是治人呢?”“哼,村野莽夫就是村野莽夫,懂点医术也成不了悬壶济世的义士。粗鄙至极,粗鄙至极。”

怡风宣两人进来,原不过是想借他们俩的嘴,好堵了裴乂一心要跟着前往的心,竟不料,这两人一见面竟又吵了起来。章哲一进门便得了怡风的暗示,为裴乂把过脉后连连叹气摇头道:“姑娘身体虽比昨夜好多了,却也还未能骑马赶路,如若执意要走,恐怕臣等舍命救治也难以回天。”

苏阳景当然也看到了怡风的示意,可是此刻见章哲那般的唯命是从,竟引起了他的极度不屑,偏生他又是个叛逆的人,只见他看着章哲,翻了翻白眼,转过身去为裴乂面诊,不一会便诊断完毕,襆甩了甩他的衣袍,便又转身过去,挺起胸腹,自信满满地对怡风道,其实更像是在对章哲道:“吾虽不才,但是行医多年却也有点见识,竟不像章太医这般畏手畏脚,大惊小怪。依苏某之见,裴姑娘这病情确已好了个□□成,出门赶路不成问题。况且治病,最忌讳便是愁眉不展地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与其让病人一直忧虑重重,愁绪难解,还不如一起上路,既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又能活动活动筋骨,对恢复健康大有裨益。”

苏阳景的这一翻话说得是又在理又漂亮,即便章哲怒气冲冲地嚎了一通,也都不过是反驳苏阳景讽刺自己“畏手畏脚,大惊小怪”之言,对于怡风想要阻止裴乂一起出发前往垵州这事,那可是半点作用都没有。见事情似乎已成定局,章太医最后也只能恼羞成怒地挖苦道:“苏大夫话说得好听,就是不知道敢不敢保证路上裴姑娘的性命无忧。”

苏阳景不消细想便听出了章哲这赤裸裸的讥讽,但见他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回道:“章太医这话莫非是说,裴姑娘的生死与你全然无关?倒像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咯?吾蠢笨如牛,没见过大世面,竟不知这就是宫里太医的行事作为。”

章哲这一听哪里还能忍,引颈伸脖就想要再驳斥回去,却被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的怡风挥手制止。也幸好怡风制止了,不然这场你一言我一语毫无意义又长又臭幼稚无聊的争吵不知道何时方休。

“够了,你们俩三岁稚童吗?吵什么吵?本王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吗?”

两人同时辩解道:“殿下......”

“怎么?连本王的话也想驳斥吗?”

两人自知僭越了,又陆续请罪道:“臣,不敢。是臣失仪了。”苏阳景虽不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淡淡道:“草民,亦不敢。”

“罢了,罢了,没一个省心的。”说毕便一屁股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也不怕那茶是烫嘴还是冷胃,一大口地咕噜下肚,然后又斟满一杯,又是一口下肚。

裴乂半躺在床上,把眼前的情景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的气有自己的一份,因而此时也不敢多说话,默默地看着怡风连灌了四杯茶水。而其他两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去就去吧,你自己不要命,本王也拦不住。只是,我警告你,若是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让这两个人给你赔命。”说毕,怡风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那三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到底什么状况。

也不知怎的,明明是所求的目的达到了,可是裴乂听着怡风的话却半点高兴不起来。“警告”“赔命”?估计此刻,眼前这两人恨死了自己吧。无论如何,最终这场没有组队,却不经意中形成对垒的双人嘴炮比赛还是以裴乂和苏阳景组获胜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整顿,裴乂坐上了马车,又一次疾驰在归乡的路上。车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景色,可这一次她的心终于有了熟悉的感觉,就是一年前进京时,坐在马车里的那种忐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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