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听说那几个西洋道士把民众捐来做西洋庙的钱给卷走了,那些被骗的人在苏江衙门前闹了好一阵呢。听说还有人要进京告御状去。”裴乂听着这事觉着是越来越复杂了,她还没思量清楚,那妇人倒是讲得兴起,“要我说啊,是罗仲私吞了呢?还是那西洋道士卷走了,谁也不知道。后来,听说垵州这边有了疫情,苏垵一带就都关了渡口和城门,再不许人随意进出。你说,这事巧不巧呢?”
这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裴乂之所料,她原本只是想查疫情的起源,没想到这背后竟有这么肮脏的勾当,更没想到这疫情也有可能是人而为之。可是,这里面的黑手到底是那几个西洋道士,还是罗仲呢?还是说,真的只是巧合?
“那那个院子里的姑娘呢?他们怎么样了?你又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自从第一个姑娘死了,后面陆陆续续的死了七八个,那个时候院子就只剩下三个女孩了,有一个还是刚买回来的,就是那个学西洋画的。我眼看着不成气候了,就跑回来了呗,不怕自己也跟着死啊。听说,那几个姑娘后来也偷偷跑了。”裴乂见她神色有异,估计是这里面有些话是编的。“到如今,也不怕跟姑娘说一句心里话,若是姑娘是要找人,恐怕没多少希望了。”
“那个死掉的小厮,你们认识吗?”裴乂知道,这些死掉的姑娘的尸体肯定早就被罗仲处理好了,要从她们身上找线索恐怕很难。唯独是那个小厮,还有点点可能。
那妇人回道:“认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小厮,是给那罗府送猪肉的。他在苏江开猪肉档的,哈哈,他是个不举,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咳,也是活该他命有此劫啊,刚好送猪肉去罗府,被罗大人知道了,唤了他去试药。不过,死之前还能享这艳福,也是他的造化了。他爹是咱们垵州人,在我们这开猪肉档。”
经她这么一说,裴乂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刚刚进城的时候在黑市遇到的那个屠户,他去找卖壮阳药的林胖子报仇,说自己儿子吃了他的药之后就死了。“他是不是姓毕?”裴乂问。
“是是是,你这姑娘知道得还真多。”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切都清晰起来了,那些模糊不清的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