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平在上班的途中,观赏着初冬的景色。他就想:这自然画卷,任凭你什么绘画大师,也是描绘不了的。他的心中就生出许多赞许和慨叹。 早会上,曾福宣布了期中考试的事情。要求各位老师抓紧复习,抓紧刻题、印题。他说,期中考试,主校、分校不作统一要求,期末时再统一考试。但主校和分校的试题要交换使用的。 开完早会,曾主任依次给老师们发蜡纸,又从卷柜里拿出几块刻字的钢板和铁笔。 几位老师见此,忙凑了上去。他们抢占钢板和铁笔。张才平没有经验,没有捞着。他就到抢到钢板和铁笔的老师座前去观看。 其实,张才平上学时也见过这些东西,还在老师的办公室看见老师们刻题。只是那时没怎么在意。现在,轮到自己要用这些工具了,他要仔细的看看了。 只见那钢板有十厘米左右宽,二十多厘米长,不咋厚,也就有半厘米厚。钢板的两面都有纹路,一面是正纹,一面是斜纹。正纹适宜刻汉字,斜纹适宜刻数字。那铁笔的形状,是一根由细渐粗的塑料杆,在粗头上,有一根一厘米的铁针,只是不像缝衣针那么尖锐。 没课时,张才平就到正在刻钢板的老师跟前去学习怎样刻字,还不时地向老师们请教刻字的要领。 终于轮到自己刻题了,张才平正装其势地端坐好,然后把蜡纸铺在钢板上。按照别的老师的指点,一笔一画的刻了起来。刚开始,他刻的相当的慢。半天也刻不上一行。那蜡纸上的格特别小,比大作文纸上的格还要小许多。他刻了一节课,才刻了半篇蜡纸(一套试题得刻三张蜡纸),却刻的腰也酸了,腿也麻了,手指也僵硬了。他只好停下来,站起身子,活动活动。赶巧,连续两节没有课,第二节他又接着刻。两节课下来,他的一套试卷题还是没有刻完。刻到后来,张才平感到最累的部位,不是腰和手,而是眼睛和脖子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张才平的试题还没有刻完。这时,曾主任过来了,他询问刻题的情况。张才平如实地汇报了情况。曾主任一听,有点不满意了。说你这也刻的太慢了,你抓紧刻吧,你刻完别人好用钢板。你不能总一个人占着工具啊! 曾主任说完走了。张才平想了想,决定把钢板拿回家去刻。但又一想,蜡纸怕折压,不好往回拿。他就放弃了回家刻的念头。又决定下班后,在学校刻,刻完再回家。想清楚了,张才平上了趟厕所,回来后,就开始继续刻题。 张才平刻题的时候,孙师傅过来了,问:“小张,你咋没回家呢?” “试题没刻完。” “没刻完明天再刻呗,不饿吗?” “饿也没办法,明天别人还等钢板用。” “要不你在我这吃吧,吃完再刻。” 张才平知道,孙师傅是私人起伙,吃自己的。自己咋好意思吃孙师傅的饭呢。便说:“不用了,题剩不多了,我刻完就回去。” 听张才平这样说,孙师傅就上里屋去吃饭了。 张才平全神贯注地刻着题。尽管他很认真,但是还是刻错了好几处。为此,他对自己很不满意。 等张才平刻完题,墙上的挂钟整好鸣响,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张才平赶紧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完后,匆忙的和孙师傅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办公室。他来到外面,一看,天已经黑了下来。虽然没有完全黑透,也只剩下了远天的一点余光了。张才平迅速的跨上自行车,飞一般的冲出校门...... “咋才回来?都这么晚了。”刘淑芹对气息尚喘的儿子问道。 “在学校课题纲了。”张才平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气息。 “害没害怕?” “怕啥地,没事。三两个人不是你儿子的对手。” “饭在锅里坐着呢,你自己拿出来吃吧。”张贵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儿子的疼爱。 张才平从锅里拿出饭菜,在灯光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哥,爸今天去城里,给你买了衣服和鞋呢。也给我和小娟买了。”弟弟张才林冲着吃饭的张才平说。 “在哪呢?”张才平停下了吃饭。 “就你嘴快,让你哥吃完饭再说不行。”父亲张贵训斥张才林道。 “在柜子里,你吃饭,吃完饭再看。”母亲说。 张才平三口五口就把饭吃完了。 “妈,你把衣服拿出来,我看看。”张才平有些急不可耐。 刘淑芹从柜子里把衣服和鞋还要一块厚厚的布料拿了出来。 张才平接了过来。先都放在了炕上。一看,有一件黑色的呢子上衣,一双棕色的翻毛皮鞋。他拎起呢子上衣,感觉沉甸甸的,心里就知道是好衣服。又一看,是流行的中山装样式。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喜悦之感,高兴的不得了。他从来也没买过这样好的衣服。 “爸,花了多少钱呢?从哪整的钱啊?”张才平边问,边解衣服的扣子。 “家里卖黄豆了。”父亲说。 “卖了多少钱?” “卖一千二百多。” 张才平把衣服穿在身上,对着墙上的一面大镜子,前后左右的照了一遍,感觉大了一点。 “大了点。” “不大。这样的衣服大点好。再冷冷里边好穿毛衣。”母亲说。 “脱下来吧,再试试鞋。”父亲道。 张才平又转了一圈,对着镜子,有些舍不得脱。他没有脱衣服,就在屋地上试起了鞋子。一试,正好。张贵知道儿子鞋的号码,四十三号的。 张才平索性系上鞋带,穿着呢子上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心中这个美呀!他心里美的同时,也充满了对父母的感激。 “都花多少钱呢?” “上衣八十,鞋四十五。”张贵说道。 “那挺贵呀!”张才平笑着说。 “你爸说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是教师了,在外面工作,得穿的体面些才行。你们哥仨买的东西,总共花三百多呢。”刘淑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