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尧立马背挺直,一脸老师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的小表情,开口就是告状:“梁玄我跟你说,那个M30就是看我不顺眼,给我配置的任务考核都是最难的,还把我投到了圣山去,谁不知道赤色地带的荒原是最危险的呀,幸好只是旁边的圣山,不是真的在赤色地带,但是这一看就是对我有意见,每次都这样。”
梁玄一脸戏谑着看她,等她表演完后才开口道:“我听说你上周半夜去考核基地准备篡改系统结果被人抓了?”
靳尧在心里腹诽了一遍张主任多嘴,面上半点没表露出来,“这不能怪我,M30死活要我帮她改……”
话音未落,就听见面前一直站着的男人小声嘲弄道:“都大半夜了才去篡改,结果还是被抓了?”她看着梁玄一脸这也太没用了吧的表情,不知怎的在别人面前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此时却小脸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
“梁玄!两个月没见了,一回来就逮着我的错处不放是吧!”她仰起头,张扬着手舞足蹈,趁着梁玄一个不注意手臂挽在了他后颈上,将自己往上提。
“……”
“梁玄,你好歹弯腰配合一下。”靳尧满脸无语,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身体拉胯,早知今日之前就应该狂练臂力!
梁玄没理,斜过头看窗外的风景,“……我问你个问题。”
“我都可以。”手臂更加用力,她起身将自己贴在了梁玄身上,双眸低垂眼睫轻颤,滚烫炙热的呼吸触碰着梁玄的额头。
“……”梁玄沉默了半天才把那句‘你脑子里每天都在装些什么?’给咽下去,他轻瞥一眼愈发逼近的少女,果然不出意外,这人正睁大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原本打算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梁玄深吸了几口气凝视眼前紧搂着他的人,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顿时那种深沉略带放松的表情紧绷了起来,“你脸怎么了?”他弯下了腰揽住少女后腰让她坐在床上,捧住她的脸颊凑近了看,“暗红色血痕,没有成片血珠,你被毒枝桠伤了?”
白皙平滑的面容上这一伤痕在昏暗的房间里若隐若现,不仔细看还算不上明显。
“……啊?哦,嗯……嗯应该是吧……”她整张脸被梁玄控制着,竭力忽视掉腰上的触感,眼睫压低,双眸游离着一时不知道在干什么,“那啥……哈哈树区里有毒枝桠吗?”
梁玄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缩回了手,眼神有一丝的闪烁却无法捕捉,继续关注着靳尧脸上的血痕。
靳尧也勉强镇定了下来,忽视掉耳根的热度,轻轻将梁玄的手迁至她的伤口处,指腹传来的温度透过神经末梢输送大脑,她微眯着双眼道:“怎么办,毒枝桠的伤口痕迹无法抹去,以后我这里一直都会有一处血痕了。”
梁玄破天荒的没有制止,他眉头紧皱,盯着那一道细小的伤口沉思了好一会儿,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不对。”
靳尧从残留的温暖中回过神来,看着他站起身拨打了一个号码——
“树区出问题了。”
*
深夜,空中密布无数星子。
靳尧和杨雪怡坐在一处破败的房屋边沿,双腿悬挂在空中。
庙楼终年被茂密植被缠绕,破碎的石柱染上青苔,蘑菇从角落缝隙里钻出。
“树区出问题了?”
赤红色长发的明媚少女转过身,眉头紧皱,淡金色眸珠满是担忧。
“嗯,梁玄是这样说的,说完后就……”靳尧想到那晚指腹的滚烫温度突然间就哽住了声,“咳咳,不知道又忙什么去了。”她拾起一旁长满青苔的石子放在弹弓上,皮筋一松!
“嚯!打中那边树上的叶子了!”
“那树区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杨雪怡问道。
“好像和毒枝桠有关,我也很迷惑,树区怎么混进毒枝桠的?”高耸的庙楼顶层,少女双腿一晃一晃地看着天际的弧光,没当回事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吧。”
杨雪怡扯了扯嘴角,“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有什么好好奇的,以前两个月不见他都正常,现在才半个月,再说还有半个月就是圣火仪式了,他一定会赶回来的。”
“我说的是你一点都不好奇树区为什么会混进毒枝桠?”
靳尧愣住,低头笑了笑,顾而言他:“雪怡,你知道荒原是什么样的吗?”
杨雪怡下意识在脑中回忆出看过的荒原纪录片以及幻境里的画面,“绿色,非常纯粹的绿,嗯…不过很多动物五颜六色的都变异了,周围都是活物,藤蔓可能是蛇,泥土可能会动,下一秒就可能被吃了……”
杨雪怡看见靳尧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笑着挑衅反问:“是,我确实只知道幻境中的荒原,怎么?难不成你不是?”
靳尧准备松开皮筋的动作一顿,记忆深处破碎的碎片早已无法拼接,却一直潜藏着,撕扯着想要冲破屏障——
一只巨型黑熊在木藤上躺着,枯叶缓缓飘落,在黑熊的呼吸声中它张开了十六双细线般的腿爬进了黑熊的鼻腔,眨眼间头骨、胸腔、四肢被啃噬成了白骨,十米高的螳螂顷刻间就成了副森森白骨,只剩下绿色的黏液和骨架上附着的模糊肉块,枯叶饫甘餍肥后又将十六双细腿连接成了一对,飘飘然飞向树干继续充当树叶去了。
木藤开始蠕动,粘湿的苔藓被连根拔起,埋在骨架里将其缓缓嵌入木藤,白骨粉色的肉/块牵连着絮状的血丝,最后也都没入了木藤。
蠕动停止,风平浪静。
停靠在树枝上的麻雀飞了下来,避开了被风刮下的所有落叶。
皮筋一松,靳尧轻轻喃道:“我当然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