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英果真和肃王在商谈。
这都是任青英的原因,随大军离齐前,家里人特地让他多留意闵国这边的情况,任国公府派到南州的人近乎失联,任安到底是任岳托孤。任青英见过几面这个叔叔,但任安他从来没有见过,叔叔和婶婶一直都是活在任国公府口诛笔伐传说的存在。越临进南州,他心中越徒生绝望,以为人已不在人世,他倒从没想过,任安会流落在军营里…并且还出现在了肃王的身边…
任青英能和肃王做的除了下属禀告军情后,便是询问一下任安。
听任青英旁敲侧击点任安的名字,肃王讶然道,“孤道是没想过,原来安安与任国公府还有此等渊源啊。”
任青英回答:“这事说来话长,此女应是我三叔之女,自幼随父驻南州,闵京事变,加之早早就收到三叔托孤之信,家中长辈多担忧,盼着将人早早接回齐,可不曾想,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
沐芸芸这会儿徐徐进来。
“道是不想,原来竟入了殿下的帐…”
任青英缓缓说道,个人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于他好消息是人找到了,坏消息是人虽找到了,但却和肃王扯上关系了,若是寻常人,以任国公府的威势令其放人就放人了,可他却是肃王,大齐战功赫赫的将王,就连当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原本室内本该是一片静默,有个少女身披麻衣娉婷而来,容貌英气妩媚,眉眼清冷疏离,仪态高雅,不愧是任家子能生出的容颜,初看被其桀骜吸引,再看,此女已堪人间绝色,和远在齐京的任青愿相比不分上下,堪比双殊。
沐芸芸不偏不倚,抬眼,任青英穿着白色铠甲袍子,身形如松柏之姿,气度风流不浮夸,不像将军倒像个漂亮阴柔的小娘子。无怪前世后来这位小将军上战场都是以面具示人,唯恐因其长相恐吓不住敌人。
“将军,”沐芸芸给肃王行完礼,又向任青英行了个半礼,“任小将军。”
任青英唯见美人垂眸低首,英气妩媚,清丽脱俗,最是疏离清冷。任青英见状,竟微微失语。
“任安,”
心下却诧异,数日前见这女子还是一幅悲愁模样,见了他先垂首不多言的样子。虽然知道她入军营以来的事,可又叫他心疼起来,今日再见她,她眉目间都是一片沉静,不动不摇,整个人的气息极为内敛文静,垂首间如海棠,又似菩萨低眉。
肃王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语气亲和地说:“安安,原来你和任国公府有故呀?”
沐芸芸心头一点,嚅嚅低语,“头前与任小将军见过两面。我并不知,父亲未来得及和我详说,就撒手人寰了。后来有人来接我,南州事变后,我和来接我的人都被冲散了。”
沐芸芸收起一切思绪,抬眸缓缓地说道。
任青英在她寥寥数语中也能窥视当中的险象环生,任国公府派去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家奴,若有生还,必会报信,不至于沦到音信全无的程度。而她现在一个人出现在肃王身边,任青英更倾向她吃了很多苦。
这样的静默令人站立难安,但在前世,沐芸芸已经习惯这样的氛围,前生任安身份揭露的时间还是到达肃王府一年后了,那个时候任国公府自顾不暇,任青英还是愿意犯着顶撞肃王的风险到王府问她愿不愿意离开,所以就这件事,沐芸芸觉得,任青英是一个正直的人。
半晌,肃王忽朗声笑道,“你看看她,惛蒙的模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一场灾乱,也还好遇上了我。”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不是,安安原本是要回齐国的,变乱后竟然能遇到我,看来孤和安安是一份天注定的缘分,奇缘呢!”
沐芸芸借着肃王的话垂下眼帘,作出羞涩模样,掩住了眉眼不经意流露的锋芒。
肃王从上首下来。
任青英一时语塞,却挤出了一个看起来是笑的笑容,“时下动乱,幸得肃王殿下抬手施救,青英代过任国公府谢过肃王殿下,来日还朝之际,任国公府必登门致谢。”
肃王行至任青英跟前,沐芸芸在其后。
肃王笑道:“青英言过了,孤救人从来都不用什么谢礼,时下诸难,一个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也得了孤几分眼,倒不曾想有这个渊源,”
肃王便含笑看沐芸芸几眼,见她低眉顺眼,却依然妩媚多姿,心里就有几分意动,对任青英说道,“看来孤也要喊你一声大舅哥。”
任青英看向似羞涩不说话的沐芸芸。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结局,三叔临终之前寄了一份家信到任国公府,信中言明希望任国公府能好好替他照顾幼女,并为她择一门亲。好不容易有人的消息了,谁知这个时候人已经是肃王的人了,行军之中的女人用来做什么,任青英很清楚。
便肃王是他的上司,他也深知对方是一个好主公,可也不免沾上几分愁绪,完全没有找到人的喜悦了。
他不死心,问道:“家中长辈常念叨任安,我随大军离齐之时,特意嘱咐我要在这边留意打听安安情况,眼下得知安安在您跟前,性命无虞,我是心里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只是,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女子待在军营也诸多不便…”
“军营的兵士粗手粗脚到底不比女子心细柔软,安安是孤的人,孤的起居侍奉也难免要仰赖她。”
什么人,任青英一时间不知道是难过还是自责。跟在男人身边的女人算什么人,任安的名声都要不了。
沐芸芸看任青英的模样,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婉言道,“任小将军,将军是我的恩人,我只想跟在将军身边,安安生生过日子。”语毕,秋水明眸对上似笑非笑的眸。
沐芸芸又说道:“当日我在六社死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