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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1 / 2)

容华县主离开那日,沐芸芸站在远处静静地瞭望着远去的车队,上车之前燕王使者和周悟周旋已久,小县主终是能平安离去,但这辆车队最终会被人拦下。

沐芸芸不在看远去的车队,她每靠近肃王的营帐便感觉会有皮开肉绽的感觉。沐芸芸想到了那时,那时真疼啊,从离去的车队被人发现揪出,鞭子打在肉上的感觉,疼痛让她记住了一辈子。

那段时间只有她一个人。再醒来,要面对阴晴不定的肃王,伤口包扎好后,是肃王一双冷厉凶戾的双眼。

为什么是我。沐芸芸不屈的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杀了阳邑而放过我。

堂堂公主沦为奴隶,她不愿屈服,就算将满身脊骨打断,她也不愿意将骄傲交给他人。

可她是一个无名奴隶了,再也不是什么公主,也再也不会再踏步中州,更不会取下至高之位上窃贼的性命了。

她不想一直被动。在齐国,她一直被动。扮演着肃王的宠姬,扮演着命运多舛无害的国公侄女。

她早就扮演够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麻痹了自己,肃王许她出府,给她自由,她再等些时日,定能远离这是非之地。

回到故都,哪怕没有公主的身份,哪怕刺杀反王是一件很凶险的事,如果牺牲身体,便能伺机蛰伏在将来天底下权焰最盛的人身边,保住性命,韬光养晦,沐芸芸是愿意的。

沐芸芸疾步走着,看到迎上来的任青英英俊秀气的面孔和漂亮的眉眼,那一路上在她心中左冲右突起伏不定的扭曲疼苦的情绪便静了下来。

她注视着任青英。

任青英俊逸的眉眼,皮肤白的耀眼,并无日灼的晒黑,泛着干净的光泽。不像后来为了保护姐姐一脸戾气的模样,孔武得有力。

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没有到那种真正家破人亡的境地,哥哥还活着呢!她还有机会呢!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她重头来过,难道会任由命运继续走向上辈子的老路吗?

不,不会!

“安安,怎么……了?”任青英停顿了一下。

沐芸芸顺着他的声音往回看,才发现他从送容华县主的那边,一直跟着她,漂亮的小将军俊朗的目上停顿在她脸上。

沐芸芸意识到自己可能双眼通红,她偏了头低下,巧妙避开探寻的目光,搪塞说:“风沙太大了,想快点回去。”

任青英说:“我送你回去。”

回到宽敞舒适的营帐室内,任青英说,“邻边城县没有影响,我过城内采购时,看到了成衣,觉得适合你,给你带回来了。”

说着,任青英将手里一直抱着的包裹打开,里面满满一包的丝绸衣裳。

屈世昭那狗贼窃位后,重收赋税,要求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闵京,像这样的上等丝绸本不该出现在这的。

没有刻意说自己“身世”前,她不过是一个无名的奴隶,军营里又没有女人的衣服,肃王一直让她裹着他的衣裳,虽偶尔会收到异样的眼光,可从来没有人想过这样不太妥,就连肃王本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会在深夜里一件一件地剥开属于他的战利品,肆意打上他的烙印。

她不过是和任青英有过寥寥几面,任青英便看出了她的窘境,就有心去留意了。

那都是一两个月前了。

“任小将军……”沐芸芸怔忡。

她自重生以来,几乎都是在肃王营帐中渡日,平素里极少人会对她展露善意,而任青英和前世不同,这一回,她在军营里就和他接触了,而非前世到齐国才有所接触。

沐芸芸垂下眼帘,“谢谢你。”

任青英却说:“家中人也遣回信,他们知道你还活着,都太高兴了,也让我转告你保重身体,”言语至此,任青英压低了声音说:“安安,你若不想留在军营,阿父那边会替你周旋的。”

沐芸芸明白任青英的用意。

任国公府是齐国底蕴极深的勋贵底邸,祖上是开国元勋,延续到这代,荣光未曾断过,他说能,那一定就是能,如果在前世,沐芸芸遇到现在的任青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这里。

只是,任国公府……

沐芸芸垂下眼眸。

大军班师回朝那一日,齐国上下可真热闹。任国公府都自顾不暇了。那些上辈子隐隐约约的事想起。

沐芸芸抬起头,认真地说,“任安此生独愿追随君上。”

任青英见她如同陷在甜蜜的情/爱里,没有意外,问起肃王待她如何。

“极好,”沐芸芸说:“君上龙章凤姿无女子不喜。”

“君上是天潢贵胄,亦是一个好主公。安安你既意已决,当兄长的便不好多言。”任青英说。

沐芸芸滢光烁烁地看着任青英,双瞳不经意有秋水闪烁之光。

“任小将军,”沐芸芸忽然问,“屈世昭现在是不是闵国辖内领兵最多的?”

任青英说:“倒也不全然,此人得位不正,有气节的人不愿跟随他。”

他说完,叹了口气。

闵室之祸祸起萧墙引狼入室,举世而闻名。齐与闵边关常有骚扰,此讯一出,周悟当即决定赴闵强占更多的地盘。他是一个热忱的少年,就必有一颗冲劲的心,投到肃王门下赴齐时,家中人还泪眼婆娑,言明让他到闵地时要多留意留意任安的情况。

未曾料,三叔的女儿因这动乱一夕之间成了奴隶妾侍。

“燕王不愿跟他,扬言清君侧,中州之地追随沐氏正统,其他几位豪强加起来当有四五十万,这便是闵室的现状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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