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了一张纸条,对众人说。
“我们女学馆即将与国子监开展一场论辩,徐先生说了,参加论辩的人,由大家共同推荐。现在,请大家写下你想推荐的人。”
传棋愣在自己的桌案前。
那日她醒来,谢瑶影明明告诉她,她的论辩考试形式有变,改成了她与国子监学子公开论辩。
后来,徐先生训斥她时,并没有提到这事。
她以为事情就过去了。怎么又提起来?
还变成了大家投票?
反正没人给她派票,也没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爱谁谁吧。
她低头看书,不去理其他人热火朝天地投票。
李雪曼等人已经将票都收回来了,此时正在统计票数。
传棋一边看书,一边忍不住在想。
谢瑶影是本届秋季新生里最突出的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拔尖。
若是大家推荐票选,那么,该是谢瑶影去论辩吧?
若是这场论辩在这个月内举行,说不定她也能在退学前赶得上去观看。
京城两大学府的公开论辩,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以后等她回到传家镇,也能和她的朋友们说起这场盛会呢。
“发出票数三十五张,收回三十五张,传棋三十五票,全票当选为论辩代表,以上情况将呈报徐先生。”
“啊?”传棋抬起了头,“你在说什么?”
“大家鼓掌祝贺传棋。”李雪曼带头鼓掌,其他同学也鼓起掌来。
传棋一脸疑惑。
这时候徐先生进来了,李雪曼将投票结果告诉徐先生。
徐先生露出和传棋一样的疑惑表情。
谢瑶影站起身,转头对着角落的传棋友好地笑了笑,又回过身对徐先生说。
“先生,传棋她那日论辩的前半段表现很出色,后半段出了些意外,也必不是她所愿的。同学们都想再给传棋一次机会,让她证明自己。”
她的声音柔和温婉,继续说道:“传棋一个人从南方来京城,无亲无故的,身边只有我们这些同学。我们都希望她早日证明自己,不再坐在角落……”
李雪曼,魏锦丽和唐燕嘉在旁边猛地点头,而钱利儿也傻乎乎地跟着点。
旁的同学见到她们如此,也只能表情微妙地跟着点头。
她们私底下交代了,投票都投给传棋。没人敢问为什么,也没人敢不照做。
大家都是来读书交友的,谁也不想惹事,去得罪最有权势的那个小团伙。
徐先生忽然有些感动,她想起了她当年的同窗情谊。
虽然有些小小的争执和矛盾,但是同窗之情是磨灭不掉的,譬如,那个经常和她抬杠,但是在她生辰之时,送了她一套茶盏的严华婉。
她看着眼前的姑娘们,虽都是京中各家贵族小姐,但却丝毫没有因为门第之差,就排挤传棋这个小镇姑娘。
她们甚至还为她争取论辩的机会,愿意帮她收集资料,让她作为女学馆的优秀代表。
这真是女学馆教导得好啊!
徐先生欣慰极了。
她说:“既是如此,那便定下传棋。传棋,你莫要辜负大家的期待。但是,论辩之事,还需禀报馆长,去同国子监沟通协调方可。这事,还不一定能成。”
谢瑶影甜甜地说道:“馆长一向最看重先生,先生说的话,馆长一定会听的!”
徐先生心中有些得意,的确,她是馆长最看重的,所以她才能留馆任教,而不是像同窗们,嫁人后便回归后宅了。
因为她拿着朝廷俸禄,所以,她在家中腰杆挺拔。
因为她是女学馆的先生,所以,她的丈夫在朝中也是备受尊敬——谁家的族内没个女孩子,谁不想与女学馆牵上线呢?
她热爱女学馆,热爱教书。
女学馆也给了她所想要的。
徐先生拿着手中精心准备好的课案,道:“先上课。此事日后再议。”
此时的传棋,却有些听不进去徐先生一向精彩的课了。
刚才,谢瑶影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她们当真接纳了自己?
若是能顺利通过论辩,自己往后就可以和她们和睦相处,安安稳稳地在女学馆继续学习下去,不需要退学回传家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