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家众人和门外匪众都愣住了。
尤其门外的匪众,停止了撞门,也没有过去,像是拿不定主意、害怕中埋伏。
直到领头男人发声:“走,去看看情况!”
一波匪众才“哗啦啦”从谢家大门涌到了隔壁,全堵在门外,两眼发直地盯着孟家宅门处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不说话,就站在门口,匪众们反倒有所忌惮。
听着动静,这边门内的谢家众人面面相觑。谢婉凝紧张得不敢喘气,鬓角都被汗湿透了。
只听得领头男人低吼:“管他娘的,给老子上!”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谢家众人甚至都闭了眼,咬牙暗恨。
匪众们听令,纷纷大喝一声,准备行动,仿佛一群饿了很久的群狼,野心勃勃,杀戮之气溢满。
然而,还没等他们行动,突然,地面震动,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一声声“驾”此起彼伏。
不过眨眼之间,已呼啸而至。
伴随着马蹄阵阵的,是一个身穿银铠甲的领头将军,一路高喊:“圣上驾崩,京城戒严。”
“圣上驾崩,京城戒严!”尾随的士兵跟着喊,声音响彻云霄,带着坚毅之气,让人闻之心颤不已。
“所有作乱者,一律严惩!其他人,各家各户,关门闭坊,不得外出!”
“关门闭坊,不得外出!”
声音由远而近,只见火光之中,一列士兵从坊门处冲了进来,骑着高头大马,背着战旗,手中火把熊熊燃烧,映出铠甲的光芒,分列有序地在坊内街道上逡巡。
坊内有不少人家已经被洗劫,此刻有人被抓求饶,有人欢呼哭泣:“官人!救命啊,官人!”
而谢家孟家门前的匪众太明显了,不一会儿,闪着锐光的长矛就抵住了这群人的脖颈。
领头的男人一看不对,想逃跑,被士兵直接一个长矛飞出,直插胸口,软趴趴地就倒在了地上,鲜血蔓延了一地。
匪众们被吓呆了,手中的刀、棍纷纷落地,有些匪众脚软,跌坐在地上直不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银铠甲将军驭马走近,居高临下地怒声呵斥,“聚众闹事,骚扰百姓,从严惩处!”
他指指这群匪众,沉声下令:“全部带走!”
“喏!”一列士兵脆声应答,把匪众围了一圈,赶着他们走。
真正的官兵来了!他们终于熬到了这一刻,千钧一发啊!
谢家众人忍不住高声欢呼庆贺,连忙打开大门,想要看一看为他们解除危机的将士们。就连谢婉凝也扔了手中的菜刀,提起裙角就跟了出来。
不料,银铠甲将军转过身,用马鞭指着孟家年轻男子、和刚开了门的谢家众人,语带警告:“你们两家,把大门关上!戒严期间,不得外出!”
唬得谢家人又赶紧把大门合上。
谢婉凝只在那短短瞬间,瞥见那孟家年轻男子的一个侧影,夜色昏暗看不清面孔,只见其形销骨立,带着病态,但又有股不会屈从的韧劲。
像竹子。
那一刻,谢婉凝脑海中只浮现一句诗:“未出土时先有节,到凌云处仍虚心。”
未等她再多看一眼,两家的大门俱已合上。罢了,等事态平定,她随父亲去隔壁致谢,应该还会再见到此人。
如今,匪乱已除,外面又有士兵加强巡逻,谢家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些人累得就地而坐,甚至瘫在地上。
谢婉凝心中感激,和冬青上前一一查看他们是否受伤。
突然,大门又被人“砰砰”拍响,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心又提了起来。
所幸敲门的人很快开口:“开门,是我,谢信!”
“爹爹!”谢婉凝惊喜地大叫,冲上前去,和几个小厮一起把门再次打开。
谢信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只是有些狼狈,束起来的头发已经散乱,脸也脏了,官服皱巴巴的,上面沾了灰土和褐色不知名的印子,官帽拎在手上,神色还有些仓皇。
谢信进了门,扭头就吩咐:“快,把大门关好。”
“爹爹,”谢婉凝嗓子干巴巴的,扯着他的衣袖,“爹爹有没有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谢信拍拍她的手,“走,我们屋里说。”
说着就大步往里走,谢婉凝赶紧跟上。
穿过院子,到了正堂,听到动静的王氏早就迎了上来,满脸泪痕,把父女俩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伤痕,才放下心来。
谢信疲累地瘫坐在椅子上,再抬眼,神色沉重,扔出了一个大消息:“圣上驾崩,齐王发动宫乱,杀了太子,长公主和叶将军勤王救驾,在乾元殿上,斩杀了齐王。”
谢婉凝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皇城那边的火,烧得那么凶猛。可短短几句话,却是社稷动荡、几万人血流成河!
谢信掩面叹息,眼眶发红:“太惨了,今早还在朝上议事的赵国公、高丞相、齐少傅,还有,还有其他人……瞬间就、就没了,死在了叛党的刀下……”
朝中近一半的人啊,曾经那么鲜活地出现在眼前,打过招呼、共事过、争吵过,一夜之间,被叛党杀害的,支持叛党被反杀的,都没了性命。
更不要提那些底下的将士、被牵连的百姓,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在史书上不过是浓缩为一句话——朝中大乱,亡者众。
今夜的京城,不知将有多少家人在哭泣。
一时间,谢婉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