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颐与你同去。”
知行有些不敢相信,梅园同竹意轩的关系一直比较微妙。从前晋夫人在世时便不大喜欢走动,英氏则因为顾定海纳妾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自从晋氏入住竹意轩,她几乎从不曾踏入竹意轩半步。这些年又陆续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和坎坷,对于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知行其实并不确定清颐心中的想法,倘若她心中有了隔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曾想她竟说要同去请安,真是既意外又惊喜,连声道:“同去,好。”
颂贤堂里英氏正襟危坐,顾氏两姐妹早已立于一侧,知行同清颐上前见礼。
“这不是四丫头吗,今日是刮的什么风,竟把你吹到颂贤堂来了。这么些日子没见,倒是长得越发标致了。”英氏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旁的顾葭则不屑一顾。
“谢大夫人夸奖,清颐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比不得二姐姐、三姐姐,有大夫人您这样一位既有美貌又有地位的母亲。”清颐回道。
“那是自然的,还算你识相。”顾葭的语气十分傲慢。
“二妹妹就少说几句吧,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知行见不得顾葭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兄长,你……”顾葭不依不饶。
“够了,葭儿你少说几句,别失了自己的身份。”英氏斥责道,继而转向清颐:“听说你们刚刚在园子里已经见过面了,还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都是自家姐妹,不必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四丫头,你知书达理,就别跟两位姐姐置气了。”
顾葭虽心有不甘,也只好作罢。清颐则只是冷笑了一声,心想有失身份的事,她顾葭做了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已见怪不怪。
“大夫人过誉了,清颐自小孤苦,只是略微识得几个字,不做野蛮人罢了。”清颐不卑不亢道。
“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作为你的嫡母,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生身母亲不在了,我理应替她照顾好你。如今看情形你的病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老爷也解了竹意轩的禁令,今后你便可常来,多走动走动,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
英氏当真会演戏,说到晋氏的时候,竟还假装抹了一把泪,这一席话咋听上去让人好不感动。
“大夫人如此关爱,真是令清颐受宠若惊。”清颐口中虽客套,心中却早已明了英氏跟她套近乎的目的。
前些日子顾葭在竹意轩一哭二闹就差上吊,英氏不可能毫不知情,却借口自己潜心礼佛,任由顾葭在竹意轩胡闹,想必顾葭如今这嚣张跋扈的性格,与英氏的百般纵容脱不了干系。平日里如何如何地瞧不上清颐,如今却能纡尊降贵,说了这些讨好清颐的话,说到底还是为了顾葭的终身大事。这个英氏城府太深,又把持着顾府的家事大权,难保她不会为了达到目的,铤而走险,下个毒什么的。其实若说清颐得罪了谁,深究起来也只是与顾葭产生了些许小摩擦,不过这终究不过是些小儿女的把戏,断不至于到下毒害人性命的地步。即便如此,清颐也想先与英氏打个照面,若能寻出些蛛丝马迹那是最好的。
话说在颂贤堂里站了这许久,也没说赐个座什么的,清颐又累又困,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英氏还在说着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就盼着早点散了,好回去睡个回笼觉。以至于知行连唤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妹妹,方才母亲问你可有喜欢的吃食,赶明儿叫大厨房里做了给你送去。”知行补充道。
“多谢大夫人的美意,竹意轩里的小厨房已经很好,就不劳大夫人费心了。”清颐回道。
“那就叫库房选些精致的食材送过去,叫厨子们仔细着点,做得合胃口些。”英氏安排下去。
“夫人,济源师太到了。”兰翦进来轻声回道。
“若是无事,就各自回去吧。我今日约了滴水庵的济源师太来府里讲经,此刻人已经到了。”英氏说道。
顾葭一脸不高兴,随便做了下行礼的样子就出去了,顾阡行了拜别礼,也紧跟着出去了。
“我看四丫头你也有些累了,知行,去送送你四妹妹。”英氏说道。
两人一同行了拜别礼,随即出了颂贤堂。
“母亲今日何故对她如此客气?”顾葭有些气恼地边走边说。顾阡只是听着,并未回答。
“她竟然主动过来给母亲请安,你瞧见她那副模样了吗,真让人来气。”顾葭越说越气愤。
“姐姐你难道看不出,人家这次是有备而来吗?”顾阡若无其事道。
“有备而来?就她?”顾葭不屑一顾道。
“她今日根本不是来请安,看着像是来宣战的。”顾阡说道。
“你也太抬举她了,宣战?就凭她?若不是父亲可怜她,她能这般活于人世,她和她那下贱的母亲一样,只配居于人下,一辈子只配做妾。”顾葭道。
“姐姐你动动脑子吧,别只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顾阡劝诫道。
“你好歹是顾府名正言顺的姑娘,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姐妹威风。”顾葭没好气道。
“你且看吧,用不了多久,她定教你刮目相看。”顾阡笑着边说边走到前面去了。
“等等我,我说顾阡……你什么意思啊……”
顾葭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她一个鼻孔出气的顾阡,今日为何说那些奇怪的话,她不明白的又何止这些。
散去,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