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坐。”顾定海让了让身旁的位置,子佩识趣地退下,将门外洒扫的丫头一并带了下去,只留下她们父女说话。
清颐没有答应,捋了捋衣裙坐下。
“我今日来是为着两件事,一来下毒之事,我很抱歉,作为这个家的家主,家中发生了这等丑事我竟全无察觉,害你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为父对不住你……”
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就没有其他需要解释的吗?”清颐面无表情。
“其他的让这个人来解释吧。”很熟悉的声音,沈言之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另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只不过上次是以厨子的身份亮相,这一次却是阶下囚。
“这个人……”清颐瞧着有些面生,却又感觉似曾相识。
“抬起头来。”沈言之呵斥道,但那名阶下囚似乎并不配合。沈言之只好帮他一把了。
“这不是大厨房送来的厨子吗?你做得一手好菜,却为何要害人。”清颐在他抬头的瞬间终于看清楚那张脸,正是新进院子的厨子。
顾定海对这张脸何其熟悉。那一日他下令解除竹意轩的禁令,并叮嘱大厨房挑两名人勤快手艺好的厨子送去竹意轩使唤,大厨房见他两人入府时日虽不长,但勤快实在,手艺也确实没话说,便挑了这二人,因为事出紧急,并不曾调查这二人的背景。
那日得知清颐中了曼陀罗的毒,他一路追查,最后查到这名厨子,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他给逃了,并且这一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竟然丝毫查不出半点踪迹,不曾想落到了沈言之手里。他方才来的时候还担心无法给清颐一个完整的交代,这个沈言之来的真是时候。
那厨子仍旧一言不发。
“我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费尽心机要我性命。”清颐心中有太多疑虑。
“并无仇怨,拿人钱财,□□。”厨子冷静得令人害怕。
“那个人是谁?”
“姑娘莫问,我既敢做便不惧生死,任由处置。”
“既不惧生死,又为何要逃?”顾定海一语中的。厨子似有所动,却终不愿说出那背后之人。
“沈护卫,想必无双公子就在此处,不如请他出来一见。”顾定海料定沈言之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青天白日里就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擅闯竹意轩,十有八九无双就在这附近。
果然,顺着沈言之的目光,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出现,步伐从容,脸上虽带着些微的倦意,却依旧风采卓著。
无双,他终于回来了。
“世叔。”他彬彬有礼。
接下来是客套乏味的寒暄,但他却知道他今日只为一人而来。
“无双公子替国君巡视河道,今日是回来复命了吗?”顾定海似有意提起无双有公事在身。
原来这么久不露面,是被派去巡视河道了,清颐暗自嘀咕。
“后日便是家母生辰,国君特准了臣十日假。”无双应答自如。
“哦,原来如此,国君向来看重孝道。”
“回城经过靖州时,看见此人在城门口鬼鬼祟祟,便抓了问话,没想到竟是从世叔眼皮底下逃跑之人。”无双说得云淡风轻,但其实抓此人还真的费了一番功夫。
无双当日受命替国君巡视河道,走得匆忙,离开禹都时便安排沈言之留下,一来为了时刻掌握禹都的动静,二来也是为了清颐。上次在梅林有人意图对清颐不利,他便疑心背后之人一定还会找机会下手。虽然沈言之担心他的安危,想随他同去,也只能作罢。
那夜,子佩匆匆忙忙去医仙馆找胡越,沈言之便觉得事有蹊跷,悄悄跟了上去。那胡越原本就行踪飘忽,子佩前去自然是扑了空,回城时却在城下偶遇了胡越,哪有这般地巧合。胡越与无双本就是至交好友,若是沈言之要寻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众人百般寻觅不到的医仙,却能教子佩轻而易举地偶遇。
胡越出手了,有人在竹意轩下毒这件事无双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故而能更早地查到厨子这个人。厨子处心积虑混进竹意轩下毒显然非等闲之辈,身上自然带着些功夫,比如易容乔装什么的,颇令人头疼。若不是有人暗地里透露此人行踪,估计还要多费些时日。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此事原本乃顾府家事,此人亦为顾府之家奴,不如交由我来处置。”顾定海早已明了下毒之事来龙去脉,家丑不可外扬。
“世叔所言不虚,只是这下毒并非小事,我也很好奇四姑娘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也好,无双公子这边请。”顾定海也不好再说什么。
谁知那厨子当真是个嘴硬的,竟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
“你今日落在我手里,就应该知道绝无逃出的可能,你说或者不说我都有办法坐实你的谋杀之罪,只是……”无双在此处有意顿了顿,“听说你还有一子,寄养在姐姐家中……”厨子的眼神立马就有了变化。“你放心,我绝不会做赶尽杀绝之事,但是别人做不做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无双的笑深不可测。
“他答应会放了我妻儿。”
“那你信吗?若你死了,或可放了你妻儿,若你活着,绝无可能。偏偏你不仅活着还落到了我手里,”
“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你已别无选择。我既已言出,便定会助她们母子躲过此劫。”
“是木炭笔。”
清颐愕然,她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唯独木炭笔。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厨子,只是食物都是经过层层检验才送到她这里来的,把毒药下在食物里风险太大,太容易被发现,却没想到竟然是木炭笔。
“小厮们嫌脏,我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