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姑娘睡着了,陈丽萍才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地从小屋走出来。
小屋的门被她轻轻地关上,阮娇娇听见声响后,翻了个身,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全然不见睡意。
是了,她刚刚是装睡。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在面对一份炽热的真诚的时候,会觉得羞愧。
这份羞愧,大马金刀地横在她心脏中间,不疼不痒,却叫人无端生出抵触的情绪来。
所以她才要避开。
想到这里,她又翻了个身,这次的动作很大,木制的小床发出“吱”的一声,阮娇娇眉心紧蹙,而后两只手慢慢收拢成拳头后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良久后才像是泄气一般吐出两个字:“烦人!”
陈丽萍出了小屋,径直走到门后柜子那儿后,伸手从放置在上面的小竹篮里拿了一把剪刀,便要打算回屋,这时她眼尾的余光突然间扫到桌子上的盒子,微微一愣,然后起身上前先帮小姑娘收了起来,不然明目张胆地摆在这儿,等她二儿媳妇回来看见,那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十有八九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陈丽萍想到这里颇为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不知道又想到些什么,低头笑了一声,“这小姑娘心还真宽,上一秒人家刚送的礼物,转过头就忘了个干净!”嘟囔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丽萍回到自己屋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一开始,她只是把头探进柜子里扒拉扒拉地翻找,后来觉得效率太慢,索性一股脑儿地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床上。
陈丽萍把里面的布头都捡出来,随后又把其它的东西放回柜子里。
做完这些,陈丽萍拿着布头,走到梳妆台坐下,对着镜子开始拿着这些布头一一在自己头上比划,挑选出比较好看的几个,陈丽萍又把这几个在头上比划了一番,最后选了一块暗红色方格的布头。
她这是打算给小姑娘做一个蝴蝶结头花。
出院的时候,小姑娘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盯着人家别的小姑娘头上的蝴蝶结头花不错眼,车子都开出去好远了,还一直回头看。
她当时见小姑娘喜欢,索性就答应给她做一个更好看的。
可这么多天了,她也没顾得上做,就在前天她还寻思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谁知道这一眨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再不做,就怕是给不到小姑娘了,所以她才在夜里赶工。
想到这里,陈丽萍的面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愁绪,随后她强打起精神,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刀裁剪布头。
裁剪好两个稍宽的布条,陈丽萍又逐一把两个布条各自缝合在一起,她做的很仔细,针脚稠密。
缝完这两个布条,陈丽萍把它们系成蝴蝶结的形状,中间又用针线来回穿了几次固定好,放置在一旁。
做完这些,陈丽萍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两个黄色的牛皮筋,又拿了黑色的线,才折返回去。
她先把牛皮筋系成两个圆圈,然后用黑色的线往牛皮筋上绕,绕线的过程很费功夫,过了很久,陈丽萍才做好这两个皮筋。
她做好后,先左右拽了几下,试一下松紧度,觉得没问题了,才把刚才做好的蝴蝶结缝在上面。
陈丽萍拿起蝴蝶结头花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想着想着,她凑近看了一下,发现固定蝴蝶结的位置,针脚有些突兀,陈丽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的盒子,从里面找了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纽扣回来,然后用刚才裁剪剩的布头把纽扣整个包裹住缝好,最后把它固定在蝴蝶结中间。
这样就顺眼多了!
陈丽萍满意一笑。
做完后,陈丽萍起身松了松筋骨,打算睡下。
这时外面客厅传来了声响,陈丽萍眉心一皱,抬步往屋门处走,走到门边,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有小孩还有大人的声音传来,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她二儿子一家三口回来了。
陈丽萍没出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上床去睡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阮娇娇就醒了。
她趿拉着鞋子,打开门,探出小脑袋往外看了看,没有动静。
阮娇娇见没人起来,失望地吐了吐舌头,随后轻轻关上门,又折返回床上,脱掉鞋子,被子盖好,打算来个回笼觉。
谁成想,她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声响。
阮娇娇猛地睁开了眼,神色稍显无奈。
现在问题来了,起还是不起?
阮娇娇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床,毕竟这可能是她待在这儿的最后一个早上了,所以还是勤快些好,还能留个好印象。
下定决心,阮娇娇也没犹豫,起身下床后,飞快整理好被褥。
穿好衣服,阮娇娇又利索地给自己扎了两个麻花辫,然后推门出去。
客厅里没人,阮娇娇不用猜也知道陈丽萍此刻一定在厨房里。
于是她慢慢踱着步子,去了厨房。
陈丽萍正在做饭,阮娇娇轻咳了一声。
陈丽萍听见动静回身,看见是她后笑着说道:“娇娇,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阮娇娇皱皱鼻子。
“饿了吗?”陈丽萍柔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还不饿。”
陈丽萍正打算做玉米糊糊,阮娇娇凑近了一些想看看怎么做的,却险些被热气熏到脸,她连忙哎吆一声。
陈丽萍见状急忙把她扯到一边,随即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