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王最后去找了瑶姬。
瑶姬的认罪是一切的关键,如今鲛人一脉说,她认罪是因为北冥缜的性命被握在竹桃手里,受此胁迫的关系。
所以鳞王打算来问一问当事人的说法。
瑶姬不至于像未珊瑚那样对鳞王冷脸,她温温柔柔的,礼数周全,却又尽显疏离。
她也一拱手一低头,这动作近来连番出现,简直让鳞王有点PTSD。
“如果是这样,那么下次需要臣妾提供证词的话,臣妾便要翻供了。”
北冥封宇:“嗯——”
瑶姬低着头,语气淡淡:“回禀王上,确实是竹桃姑娘挟持了缜儿,为了缜儿性命,臣妾不得不出来顶罪。”
北冥封宇:“你的意思是,国宴下毒也是她所为了?”
瑶姬头也不抬:“臣妾不知道,只知道这样说才能换缜儿平安。”
北冥封宇看着这个素来安分低调的妃子,近来连番事件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就连苗疆天真的千雪王爷,在经历了北竞王内乱后也得了疑心病,何况是鳞王。
鳞王注意到瑶姬这番说辞中的模糊辞令——‘这样说’。
指的到底是‘为竹桃顶罪’,还是‘作证她实为替竹桃顶罪’呢?
前者便是竹桃姑娘是最大的阴谋家。而后者则是鲛人一脉谋求利益的手段。
鳞王更相信哪一边呢?
他对鲛人更熟悉,那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子民。可有时候,正是因为太过熟悉了,才会心生质疑。
这太像是鲛人一脉惯用的手段了。
鳞王沉默了片刻,艰涩道:“瑶姬,本王最后问你一次,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瑶姬依旧没有抬头:“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缜儿能够平安。”
虽是这样说,但她却从袖中抽出了一卷只有半个指头大小的纸卷。
鳞王展开纸卷看了一眼,猛吸一口凉气。
那是北冥缜领地管事鲛人的字迹……
鳞王其实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如今被证实,算不上有多意外。只是惊怒于他们竟真的敢这样做,竟真的如此无法无天,将他这个鳞王……当做什么了?
惊怒之余,北冥封宇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欲星移在时,海境一片靖平,即便有暗潮涌动,也都被欲星移挡下,从未被呈到鳞王面前。
如今欲星移倒下了,他的海境就变得如此千疮百孔,波臣,鲛人,宝躯……鲲帝一脉的高贵简直像一个笑话。
鳞王狠狠闭了闭眼:“瑶妃,你就这么不信任本王吗?”
他的妃子,他的皇子,遭人胁迫至此,却不愿向他坦诚一切,非要再三逼问,还要看局势变化,唯独没有对他这个鳞王的信任。
瑶妃依旧淡淡的:“臣妾很想要信任王上,这句话是真心的。”
而真心话,往往比谎言更伤人。
北冥封宇默默的懂了,翻译一下就是——臣妾也想依靠王上,可是王上你靠不住呀!
靠不住呀!
不住呀!
住呀!
北冥封宇已经遭受了太多精神打击,掉头就蹲欲星移那大贝壳前面自闭去了。
竹桃姑娘不是已经把意识带回来了吗?师相你快点起来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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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一脉众志成城,人证物证俱全,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最近在朝堂上愈发的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鳞王心底那一股火气越憋越大,也顾不得什么鲲帝的面子皇室的尊严,再次亲身半夜跑玄玉府。
鲛人一脉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螭龙没死。”
竹桃平静的看着鳞王。
那么,鳞王几乎能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狷螭狂在我手上,我助他假死脱身,他向我卖身下委托,委托的何事鳞王应该猜得出吧?”
“螭龙案卷……”北冥封宇眼前一阵发黑:“你掌握了螭龙案卷的线索?”
狷螭狂想要讨一个重审的恩赐,那是一回事。将这件事委托给外人,像是阎王鬼途这样的组织,那便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竹桃微微一笑:“鳞王猜猜看,狷螭狂借卧寅身份扬名,雨相之子,名利两全,只要在海境内斗中立下功劳,或许便能用这份功劳换取鳞王您的一个恩惠,让螭龙案重审……他几乎快要成功了,但为什么,或者说是什么,能逼得他假死脱身呢?”
鳞王整条鱼都晃了晃:“啊……雨相……”
“俏如来已经对你提起过雨相的事情了吧?”竹桃推了一杯茶水给可怜的鱼爸爸,“那他有没有对你说,十八年前向阎王鬼途借人入海境的也是他呢?”
鳞王吨吨吨了一整杯茶压压惊,才点头道:“俏如来提起过,但即便如此,没有切实证据的话……”
竹桃又为鳞王续满了一杯:“我也没有证据,但有时候,做事不需要证据。”
鳞王:“嗯?”
竹桃看着鳞王没在喝水的间隙道:“鳞王殿下,您需要承认,您动不了鲛人,鲲帝虽然尊贵,但人数与鲛人相比太过悬殊,各个领地内政运转都要靠鲛人进行,如果真到了鲲帝与鲛人对立的局面,低头的只会是鲲帝。”
鳞王:“…………”
扎心了……还好没喝水。
“问罪整个鲛人一脉并不现实,但如果要拔除首恶,倒是很有操作的余地,鲛人一脉整体难以对付,但以利相合的习惯……或许他们并没有那么团结。”
竹桃从认为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