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烈电流注定将一切血肉之躯撕碎,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三吉身后半空中陡然张开了一道幽深的黑洞。 陈淼失声:“空间异能?” 只见一名绿色短发的女子身影闪现,应该是个植物系异能者,双手变成藤蔓飞来,一把抓住刘三吉将他拽了过去。白晟刚要紧追上前,这时另一名男子从空间隧道中纵身而出,手握一把雪亮武士刀,闪电般斩下来。 锵! 一声震耳亮响,白晟一手扛着沈酌,一手硬接了那席卷飓风的刀刃。 掌心一丝血缓缓而下,森寒刀背上映出了那名空间异能者的眼睛——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形悍利得可怕,眉眼神态却天生凶戾,视线在沈酌脸上一瞟,然后瞥向白晟,咧嘴一笑,用日语道: “等下次见面时……” 不待白晟回话,他已撤刀而走,一手拽着那绿色短发女子和刘三吉,返回到了空间隧道中。 白晟猝然一手挥出,暴烈闪电直贯长空,但还是迟了半秒。 空间裂缝瞬间消失,电流瀑布扑了个空,轰然将半座高架桥打得粉碎! 哔——哔—— 大地剧震,黑烟弥漫,几十辆车尖锐的警报声传遍旷野八方。待硝烟缓缓散去,对方三个人都已经消失了踪影,只剩下满地焦黑的钢筋水泥碎块。 “人、人呢?”“刚才那是空间转移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空间异能……” …… 众监察员急促四望,白晟站在原地,呼出一口炙热的气,看向怀里的沈酌,略微眯起了锋利的眼睛。 昏沉,摇晃,喧杂。 医院走廊灯光惨白,沈酌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急救床上风驰电掣地往前推,四周人声鼎沸,隔着水面一般喧杂不清。 “……内脏破裂倒没关系,但血液内检测出异能病毒残留……” “申海没有解毒条件,必须立刻送中心区,拿分析结果制取血清!” “岳处长紧急调遣的直升机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怎么办?” “血氧掉到极限值了!医生,医生!!”…… 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一片雪白的光晕中,声音渐渐远去,一片安静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沈酌睁开眼睛,视线涣散无法聚焦,恍惚中看见一个颀长身影站在手术台边,穿着白大褂,口罩后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 他右手拿着采血针,左袖口卷起,正从自己结实的手臂上抽血。 “你看,沈监察。”白晟注视着自己殷红的鲜血流进血袋,含笑一眼瞥来:“不论他们叫多少声岳哥,到最后能救你的还是只有我,是不是?” 意识仿佛沉浸在深海里,朦胧不清,载沉载浮。昏沉中沈酌认不出眼前这道身影是谁,但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S级进化者特有的气息。 他一眨不眨望着白晟,目光却像是穿过了虚空,每个喃喃的字音都含着血气: “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傅……琛……” 白晟动作一顿。 手术室里十分安静,只有仪器发出机械轻微、有规律的滴滴声。 半晌白晟哼笑了声,“这时候还记得喊名字,你俩到底是什么至死不渝的关系啊。” 储血袋渐渐鼓胀到满,白晟终于拔出采血针,随意活动了下手臂,然后俯身扳过沈酌的下颏,让他近距离面对自己。 “躺在床上还对着我喊别的男人也太过分了,下次记得叫我的名字,好吗?” 沈酌闭上眼睛,无影灯下他的侧脸冰冷到了几乎透明的地步,但眉眼却是一种水墨般的黑。平日里总是扣到咽喉的衣领被解开了,显出修长的脖颈和深陷的锁骨,单薄的白衬衣几乎被染成了血红。 明明那么狼狈,却有种摄人心魄、触目惊心的张力。 白晟的视线落在他从不离身的黑色手套上,心中蓦然一动。 那么多新闻媒体却从未拍到过沈酌的双手,这位以美貌和威势而闻名的大监察官,似乎从不愿让外界公众窥见自己咽喉以下一丝一毫的皮肤。 强迫症还是洁癖?总不会藏着什么残缺吧。 白晟向空旷的手术室一瞥,伸手把那双手套褪了下来,不动声色一瞥,有些意外。 ——右手正常完整,但左手背上有两道狰狞旧伤,交错成了一个可怕的叉。 是有人拿刀刻下的。 白晟知道这代表什么,这是当年曾经流行过的一种羞辱方式。因为进化者的左手背、左心口通常是标记等级的地方,所以一些极端达尔文主义者会把普通人类抓来,强行在他们手上刻叉,表示此人基因低劣、不能进化,隐含了人类终将被进化者淘汰的意思。 位高权重不可侵犯的美人,强硬铁腕全球著名的大监察官——谁敢拿刀在沈酌手上留下这种羞辱? “……你好像也受过不少委屈啊,”白晟站起身俯视着沈酌,若有所思喃喃道。 …… “醒了!”“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监测仪器滴滴作响,病房一片脚步人声,沈酌微微睁开眼睛。 长达半月的昏迷让他意识模糊,只看见病床边无数身影急促晃动着,似乎有很多人挣脱护士的拦阻,扑上来对他狂吼,还有人想把他从病床上拽起来,但又被冲上前的警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