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香行行事一向张扬浅薄,柳夕熏早就见识过了。只是没想到他们香行上下都是一个脑子,竟想不出什么高超的法子,一晚上也就闹出一幕“贼喊捉贼”。
柳夕熏款款走到香行门口,对着香行内的看客说道:“各位,今日这雨霁香就是我所制。既然这位大哥含血喷人,说我盗了赵氏香行的香方,又拿不出证据,而恰好我的香方,昨日申时也被盗了。不如我便去一趟赵氏香行,与他们对质,看看到底是谁盗了谁的香方!”
“好!”
“好,我们也去!”
“我也去!”
门外的男子见柳夕熏反将了一军,十分诧异。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拼命解释,哭倒在地,像个泼妇似的与你拉扯?”柳夕熏走到男子面前,眼神凌厉。
男子反而被柳夕熏的气场震慑到了,一时不敢出声。
“带路吧,赵氏香行的,制香师!”柳夕熏横了他一眼。男子乱了阵脚,只得带着他们去到赵氏香行。
一行看热闹的香客,在柳夕熏、顾清禹和镇国侯世子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来到赵氏香行。
赵世凡听到下人报信,早已在香行门口等候。
“哟,顾衙内,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赵世凡虽心肠歹毒,但面上还是装作十分和善的样子,
顾清禹一向厌憎他,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听闻赵氏香行今日也上了新香,只是门可罗雀,特地带了众人来品一品你这新香,给舅舅您,招揽生意啊。”
舅舅二字,他说得咬牙切齿,生怕赵世凡听不出自己的恨意。
“呵呵,顾衙内,我这新香是何香,你还不清楚吗。”赵世凡打算狡辩到底。
“顾衙内自然是清楚,我也是清楚的,你手上的香方根本就是我所写。不过赵掌柜,我要提醒你,你手上的香方,是残缺的。我故意写漏了一味香料。”柳夕熏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一字一语,铿锵有力。
赵世凡闻言脸色就变了。
原本他是想耍无赖,与顾氏香行制一样的香,那么怎么纠缠都是说不清的,顾氏香行就别想清清白白地卖新香。可现在柳夕熏的话,硬生生给他浇了一盆凉水。让他说不出话。
“怎么,赵掌柜的,被吓到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不如把赵氏香行的新香拿出来,请懂行的香客一闻便知高下。”赵世凡的变脸,柳夕熏自然是看在眼里。她一定不会放过此人!
“就是!”
“拿出来!”
周遭的看客也开始起哄,赵世凡骑虎难下,只得将新香拿了出来。
时机到了。
柳夕熏对着世子说:“世子,上次香行斗香便是你主持的,这次也劳烦你,辨认一下。”
世子接过赵氏香行的新香,信心满满道:“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公平起见,看客这么多,不乏对香甚有研究之人,不妨再挑五人,一同辨认。”
话音刚落,围观的看客便沸腾起来。
“在下品香已有十年!”
“我也报名,在下采香已十二年!”
“我收藏数百种香。”
“我自己也会制香!”
“老夫曾是香料铺子的掌柜,专门品鉴香料!”
恰好五人自告奋勇,世子便选定这五人。
柳夕熏见万事俱备,便说出自己的杀手锏:“赵氏香行盗走我的香方中,少了一味豆蔻。而我的香中,是有豆蔻的。此香失了豆蔻,就如同那绣花枕头,华而不实,香气华丽却没有灵魂。”
世子闻言点点头,随即焚香。
赵氏香行的香,的确也有兰香、松香,可每种香气就如同相互排斥一般,都是彼此突兀的存在,而顾氏香行的香,几种香味都柔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香气既有层次感,又十分和谐。
世子及五位品香人闻过赵氏香行的香之后,毫不犹豫都证实了柳夕熏的话。
“的确,没有豆蔻。”
“确如柳娘子所言。”
“缺了豆蔻,此香十分突兀。”
赵世凡闻言大惊失色,疯了一般大喊:“定是她盗走了香方又加了味豆蔻!”
顾清禹接上他的话嘲讽道:“舅舅,你根本不懂香,口不择言,莫要让众人笑掉大牙。”
“赵掌柜,您以为制香是什么,随便照着香方加一味香料便能制出好香了吗?难怪赵氏香行里净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劣质香。不管合香、香韵,总之,压下顾氏香行便完了。”柳夕熏冷笑道。
围观的看客们如今知道了赵氏香行的真面目,纷纷窃窃私语。
上次斗香本就失了脸面,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赵世凡脸色难看极了。
可众人都在,他也不好发作,只得耍起无赖:“你们都是一伙的!想吞掉我这香行!”
顾清禹闻言大怒,立即反驳:“赵世凡,你这赵氏香行可是从我娘亲手中抢来的!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原来赵氏香行是抢来的!”
众人炸开了锅。
赵世凡丢尽脸面,转头跑进香行。香行的伙计见状也关上了门。
柳夕熏见此事了结,便与顾清禹一同疏散了众人。
回到顾氏香行的二人,心情畅快,世子看到一出好戏,也觉得痛快,邀请二人一同到天香楼用午膳。
——
天香楼内。
世子点了些家常小菜与天香楼的招牌菜。
“顾衙内定是带柳娘子吃遍了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