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并非一般权贵人家,而是皇子,出入皇子府上,难免惹眼。柳夕熏如今是顾氏香行的制香师,往后接触的大多也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这些人惯会的便是以貌取人,若是此次前往二皇子府上,衣着素朴,往后柳夕熏制的香再好,落在他们眼中,也是不入流的玩意。到时,柳夕熏再想往上爬,得到名流的认可,可谓是难上加难。
另外,顾清禹也不想自家制香师平白受人口舌欺负,所以便为柳夕熏准备了这套新衣与头饰。
“柳娘子,杜鹃知道您是有傲气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此时不得不在意一下他人的眼光啊。”杜鹃语重心长地劝道。
此时,柳夕熏也明白了。自己目前只是个新人,免不了被人品头论足,穿得好些给自己省麻烦,也是给自己装饰了门面。待到自己爬得足够高的那一日,自己才有资格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因为此时的自己还要往上爬,还要查清真相。待到弄清楚仇敌,自己还要有足够的能力与对方周旋。
这些顾清禹当然不知,他只知道,柳夕熏孤身一人来到东京城,又有如此制香天赋,他日定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切莫在此等小事上被他人轻看,误了成名的时机。
见柳夕熏情绪平静了许多,杜鹃也知道她接受了,便把侍女召进来帮她梳洗打扮。
除了藕紫色的大袖与杏黄儒裙外,还有粉白暗花长抹胸,另有一银丝绸缎制成的腰带。
从颜色搭配到材质,都十分适合柳夕熏,她知道,定是杜鹃挑选的。
穿好衣服,接下来便是梳妆了。杜鹃帮柳夕熏梳了个流苏发髻,头顶编扎一圆形发髻,并以几根细长的银白色丝带缠绕头发,丝带下垂,如流苏一般。梳好以后,又在左边插上三支金线掐珍珠绕成的蝴蝶发钗,如此一来,铜镜中的柳夕熏既温婉清秀,又带有两分娇俏活泼。
“如此甚好,我们柳娘子只是随意打扮便如此好看,若是再精心装扮一番,定是要迷倒那二皇子了。”杜鹃看着柳夕熏调笑道。
“杜鹃!”柳夕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不知是胭脂的缘故,还是她害羞的缘故。
“嗷!娘子不喜欢二皇子呀,那迷倒我们衙内也是绰绰有余的。”杜鹃见柳夕熏有些害羞,又调笑了一番。
“别瞎说!”柳夕熏见玩笑越发离谱,佯装生气了。
“好好好,我的好娘子,我不再说了。时候也不早了,衙内怕是正在门口等候了。咱们还是快去吧。”杜鹃收起调皮,正色说道。
二人便匆匆来到门口,顾清禹果真已经在此等候,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柳夕熏忙行礼,略带歉意道:“抱歉,我来迟了。”
顾清禹见柳夕熏装扮妥当,比自己想象的更美,新衣与头饰并未掩盖她分毫的灵气,反而更增添几分娇媚。此刻她便是顾盼生辉的美人,顾清禹心中莫名紧张了起来,声音有些生涩地说:“不……是我早到了。”
柳夕熏感受到顾清禹的眼光,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了句“那我们出发吧”,便赶紧钻进马车。
银色丝带随着她走动带起的风,轻轻摇曳,仿佛羽毛轻飘,飘进了顾清禹的心里。
——
二人来到二皇子府上,递上名帖,便随家丁进入府中。
皇子府邸极大,原本柳夕熏觉得顾氏香行已经很大了,来到这皇子府,方知是小巫见大巫。只是进门后的院落,园林的布局,看着便有顾氏香行后院的五倍大小。山水造景自不必说,花木点缀种类繁多,可谓十步一景。如今正是暮春时节,皇子府中仍是繁花似锦,水中莲花已是半开,石榴花嫣红夺目,还有些青中带红的小石榴,一丛丛蜀葵红白相间。
柳夕熏看着便心生欢喜。哪有女子不爱花呢?
走了许久,七绕八绕,才到一处偏厅,家丁让二人在此等候,二殿下随后便来。
随后便有下人上了茶。天青色的汝瓷茶盏与莲纹盘茶托,盛的竟是龙团胜雪!柳夕熏只是听闻过,当今世上第一名茶便是龙团胜雪,茶叶如银丝般晶莹剔透,随着茶水轻荡,便如同那蜿蜒的幼龙。今日她也能品一品这第一名茶了!
虽心中激动,但柳夕熏表面仍是镇定。今日是来报答二皇子搭救之恩,是在不必在这等事上平白叫人家笑话。
“清禹,实在客气了。”门口传来一清朗男声,“特地来府上道谢,太见外了。”
柳夕熏抬眼一看,那人一袭绛红长袍,肩处以暗红金线绣就等蟒龙,头戴金色发冠,当真是天家富贵,气宇轩昂。
顾清禹行揖拜礼,“拜见二殿下”
柳夕熏忙站起来,也行了一礼。
“快快请起。”二皇子坐在上位,忙让二人坐下。
一番寒暄之后,顾清禹向二皇子说起近日之事的经过。
“那赵氏香行真是猖狂,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二皇子大怒。
他二人聊着近日之事,柳夕熏在旁听着,一言不发。听到二皇子表示,一定会处理掉李同,本以为这便是结束,说完便可以回去,谁知这才是刚开始的寒暄,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中烦闷不已。
“父王最是爱香,三月后便是父王的生辰,我想献上古沉香,定能讨得父王欢心。清禹,你可有寻到?”二皇子喝了口茶。
古沉香?
“殿下放心,世间哪会有我顾清禹寻不到的香。古沉香我已寻到,今日带这位柳娘子前来,便是想与殿下商讨,这古沉香是制一方新香献给官家,还是直接献上呢?”顾清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柳夕熏闻言却诧异不已。
连日与顾清禹相处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