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逐渐进入夏日,天气炎热了起来。门外蝉鸣也开始显得聒噪。
可柳夕熏觉得,这蝉鸣声仿佛在给自己助威一样,鼓励自己早日报仇。
顾清禹见她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他走进房间,坐到柳夕熏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之后,才徐徐说道:“你若是能成为御用制香师,官家面前的红人,就连二皇子也要给你几分薄面。”
接着,顾清禹目光也黯淡了下来:“像我这种人,出生商人家庭,一辈子都是商人,被人看不起。你不一样,你还有机会。要么你便离开东京城,彻底远离这些是非,要么你便爬到最高的地方。”
“我明白。”柳夕熏理解顾清禹的痛处,阶级歧视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她若要在这东京城有安稳日子过,必须得往上爬,否则将被他们像只蝼蚁一样踩死。
但,顾清禹未必就没有出路。
财富。只要他有绝对强大的财力,便能让权贵为他折腰。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衙内不必有此自暴自弃之语,若是能富可敌国,未尝不可令权贵折腰。”柳夕熏眼光亮了起来,“衙内如今已是中原第一香行的总把头,再好好经营,定能成为这东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富豪。”
可顾清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被赵氏香行一直耗着,现在全靠自家家底撑下去,富豪……呵呵。可他也不想打击柳夕熏此时的斗志,回应她的目光点了点头,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认可便罢了。
——
王府内。
宴席结束,宾客都散去。赵婉今头戴凤冠霞帔,一袭鲜红嫁衣,正坐在床边,安静等待她的夫君到来。
不一会儿,二皇子也着红色长袍来到房内。
此时房内只有一对龙凤花烛燃烧,灯火闪烁,衬得赵婉今更加娇羞了。
“好香啊。”二皇子凑近赵婉今,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话语说出,仿佛是故意朝着赵婉今的耳朵吹了口气,羞得她满脸通红。
二皇子本就饮了酒,回到房内闻着香气,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热火浑身游走,心火愈烧愈烈,浑身都觉得躁动。此时美人娇羞不已,二皇子终于按捺不住,将她扑/倒。
床帏晃动,龙凤花烛的火焰随之跳跃,烧得更旺了。
一夜春宵。
清晨。
赵婉今醒来,二皇子已经不在身边。
梳洗打扮之后,她坐在桌边,等待二皇子过来一同用早膳。
大约等了一刻钟,二皇子终于是来了。赵婉今满是殷切地迎了上去,可二皇子一点儿也不领情,略过她便径直走到桌前,神情凝重,坐了下来。
赵婉今不知怎么回事,也不敢出声。
“王妃,本宫看你是听不懂人话啊。”二皇子语气阴森。
昨夜还是郎情妾意,今晨便换了副嘴脸,赵婉今也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苦楚。
可殿下发怒,赵婉今只得跪下,不解地问:“臣妾不知所犯何错啊。”
“带上来。”二皇子朝身旁的官家说道。
随即,官家便到门外,领着两名家丁拖着一颓废男子,扔到赵婉今面前。
是李同!
“昨夜他在西北的厢房外鬼鬼祟祟,被巡视的府兵发现,连夜审讯之后,他已经将一切招供。”官家一字一句说道,生怕王妃没有听清似的。
赵婉今此刻自知抵赖不得,跪着爬到二皇子跟前,伏在他的膝上,哭诉道:“臣妾再也不敢了,殿下,真的不敢了。还请殿下饶恕。”
“本宫是不是有警告过你,不要给本宫惹事。你是聋了吗?”二皇子此刻对她感到厌烦。
顾清禹是他的兄弟,柳夕熏明显是顾清禹相中的人,可是这赵婉今就是不识好歹,还使出如此阴狠的计谋。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也不漂亮了,甚至让人有些憎恶。
同是女子,内心该是如何阴狠之人,才会对另一女子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二皇子身为出身王室,平时自然也少不得知道不少龌龊事,可这枕边人都如此阴毒,真是让他不寒而栗。
“此人夜闯王府行刺,杀了。王妃感染风寒,身体不适,即日起在鸾凤阁好好休息,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外出。怕感染母家,回门之事推迟至下月。”二皇子推开赵婉今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说出如何处置以后,便离开了。
李同处死。
赵婉今,关禁闭一月。
——
香行内。
柳夕熏一夜安眠后,便觉得自己好了许多。顾清禹担心她还需要调整心态,让先生今日也放了柳夕熏一天假。
可待着也是无聊,柳夕熏还是来到制香室。
叶钦也在此处。他正在研制新香。香炉内也正在焚香。
花香四溢。如同走进春日里的花园。
柳夕熏闻着花香,便想起昨夜之事,想起逗情香,李同可憎的嘴脸。
“这是什么香?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赵婉今派来的!”柳夕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叶钦大喊大叫便跑了出去,慌乱间便撞到一人。
她发疯似的揪着对方的衣领,喊道:“顾清禹呢!他在哪儿?杜鹃在哪儿?”
那人被吓到,指着账房的方向,颤颤巍巍地说:“衙内在帐房里。”
柳夕熏闻言立刻奔到帐房里,看到顾清禹方才安定一点,扯着他的衣袖道:“衙内,救我!叶钦!叶钦是赵婉今派来的!”
顾清禹看见柳夕熏惊魂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