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音坊近日生意愈发红火,何容玥整日抱着琵琶四处游走,偶尔还要去贵族府上演出,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总是想着忙起来也好,只要够忙,他便能忘了叶欢。
刘姐是瑟音坊的常客,长得五大三粗,小唱们普遍不想去和刘姐接触。但无奈,刘姐出手实在太大方了,只要露个面便能有十两银子,有这便宜谁不想占?于是乎,小唱们一见到刘姐,便使出浑身解数凑上前去,巴不得能与刘姐共度良宵。
何容玥自有规矩,按照常理,他不会和刘姐碰上面。可巧就巧在,那日应当伺候刘姐的小唱闹肚子了,整个人疼得脸色发青,在床上一直喊看见了他太姥姥。韦霄迫不得已和刘姐商量换人,刘姐一向是个暴脾气,当场就把酒桌掀了,扬言要烧了瑟音坊。
韦霄逐渐失了耐心,他也不是善茬,笑脸赔够了,刘姐再不赏面子,那就休怪他送客。宁城之内,瑟音坊和常胜赌坊作为嫖.赌的两大龙头,彼此总要给几分薄面,刘姐今日一闹,那便是先坏了规矩,到时韦霄不管用何手段,刘姐只能忍气吞声。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韦霄已经要让打手将刘姐抬走扔到大街上,何容玥忽然抱着琵琶进了房间,在一片混乱之中道:“刘姐息怒,今儿情况确实特殊,不如这样吧,今儿我伺候刘姐,这事就此翻篇,如何?”
一见何容玥,刘姐的火气瞬间熄灭,全转化成了色迷迷的笑脸。韦霄在一旁一直给何容玥使眼色,示意何容玥赶紧回去,何容玥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好,好!”
刘姐上前,伸手欲搂住何容玥,何容玥轻悄退后,在刘姐的注视下,淡声道:“刘姐,我有我的规矩,你应当知晓。”
“知道,知道!”刘姐缩回手,直勾勾地盯着何容玥。
韦霄见大局已定,无奈地叹出口气,吩咐道:“给刘姐换个房间!”
刘姐本名为刘解,常胜赌坊开了十多年,谁见着她都要喊声刘姐,渐渐地,大家都忘了她的本名,刘姐一寻思,便去改了名,彻底变成了刘姐。
何容玥坐在刘姐对面,开始弹起琵琶。
刘姐左右各坐着一个小唱,一边喂酒,一边喂葡萄,她还要抽出心思去瞧何容玥,忙得不可开交。
何容玥只负责奏曲,不负责刘姐的心情。见对面的小唱身上的衣衫所剩无几,污言秽语充斥耳边,他选择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刘姐也喝得晕了,酒过三巡,她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说出的话自己都记不清是什么。大抵就是她的赌坊如何挣钱,赌民们如何丑态百出,最后不知怎的,便扯到了叶欢身上。
“哎,就现在在宁城开美甲店的叶欢!”刘姐一副醉态,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何容玥脸色骤变,“我还真是小看了她,想当初,她在我赌坊可是出了名的爱玩,嘿对了,这叶欢可蠢得不行,当时她欠下那么大的赌债,竟然都没怀疑过一丁点儿,老娘就简单做了个局她就往里跳,这五百两老娘挣得可真是太容易了!”
话音一落,房间内悦耳的琴音变为刺耳的鸣响。
琵琶断弦,何容玥的手上沾满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刘姐被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四处张望道:“什么东西?”
她只看见眼前出现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最后那人举起个物件,直直冲她砸下来。
何容玥的琵琶吃饱喝足,刘姐则是破了相,受了一击后晕倒在地。好在何容玥力气不大,人只是昏厥过去,并不会危及生命。
“啊!”
两个小唱惊声尖叫,裹上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着:“爹爹,爹爹!”
韦霄不一会儿就进了房间,见到房间内的状况后愕然一刹。何容玥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除非刘姐说了令他不悦的话,否则何容玥是不会动手的。
“来人,把地上躺着这人给我扔出去!”
韦霄一声令下,打手立即上前抬起刘姐,迅速出了房间。
何容玥的手止不住发抖,惊心动魄的场面不断重现,韦霄只是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他便吓得跳起,顺手把琵琶甩出去。
“玥男。”韦霄向后一扫,打手旋即关上门。
“玥男,别怕。”韦霄扶住何容玥颤抖的肩膀,“跟我说,刘姐怎么你了?”
……
“事情就是这样。”何容玥眼中杂着不安,“叶小姐,我今日要说的就这些。”
叶欢打量着眼前身材娇小的男子。
在她眼中,何容玥一直是温柔的代名词,她实在想不出何容玥操起琵琶给刘姐一击是何等场面。往好了想,刘姐挨揍的事情尚未传进他的耳朵里,说明事态并不严重,何容玥并不会牵连其中。
叶欢最后才将注意力放到五百两上。
那是她使出浑身解数,险些搭了命才换来的五百两,结果何容玥告诉她,那是刘姐设计诈骗,她压根就不应该有赌债。
换做之前,叶欢一定暴跳如雷,保不齐现在人已经到了常胜赌坊门口,哪里会听何容玥讲一大段故事。可如今,她只觉得一切变得虚无缥缈,那笔赌债,是她最初努力的方向,是逼着她不敢停的动力。
她的心情好比被人强喂了一口屎,到她接受自己吃了屎的时候,又有人告诉她那其实是咖喱。
“我知道了。”叶欢回过身,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无奈,“谢谢你今日过来告诉我,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何容玥眼睛唰地一亮,“不,不用谢。”
两人正在这你一言我一语时,楼梯蹬蹬作响,没多久,秦珏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秦珏微微一怔,见叶欢与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