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吸引了秦珏的注意力。他束起长发，手持短刀，慢慢凑到门前。
门外，小霜披着一件棉袍抽泣，秦珏心生诡异，隔门问道：“你是叶欢店内的人吧？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秦画师。”小霜抹了把泪，“求求你帮帮叶掌柜吧！”
小霜的话说得无厘头，但小霜毕竟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也没什么心机，秦珏犹豫片刻，选择打开大门。
“你别急。”秦珏蹲下身给小霜擦泪，“究竟怎么了？”
“叶掌柜为了救我，现在和我养母厮打。我养母是个练家子，叶掌柜挺不了多久，她就说让我来找你。”小霜猛地抓住秦珏的手，双腿一弯就要下跪，好在秦珏拦得及时。
“秦画师，求求你。”小霜哽咽道，“求求你帮帮叶掌柜。”
眼前的男孩真情流露，饶是秦珏心肠再硬，他也没办法忽视一个孩子的祈求。
“叶欢是怎么说的？”秦珏问道。
小霜：“她说让我们去报官。”
“快宵禁了，报官怕是来不及了。”秦珏站起身，“带路，去你家。”
小霜领着秦珏一路小跑，两人到门口时没听见打斗声，皆以为叶欢败下阵来，脚步不由得加快。
“叶掌柜！”
小霜推开门，然而入目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叶欢坐在院内的凳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手扶腰一手按腿，面目狰狞。而他的养母则躺在院子中间，毫发无伤，发出阵阵鼾声。
秦珏也是一愣，随后便听叶欢说道：“我不是让你们去报官吗？捕快呢？”
“报官来不及了，我就直接过来了。”秦珏走到叶欢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样子，我好像多此一举了。”
“不多不多。”叶欢连忙劝抚，“行了，看来你也是把我当朋友了，我还怕请不动你。”
秦珏撇撇嘴，下巴朝地上的女人一扬，“那个怎么回事？”
“啊，她啊。我也不知道，就踢着踢着突然就晕倒了，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吧。”
秦珏顿时无语，转身欲走，却被叶欢喊住。
“唉你别走！”叶欢按腰的动作停止，抬眸看向仍旧愣在门口的小霜，“小霜，你过来。”
小霜回过神，越过养母站到叶欢身前。
“小霜。”叶欢扶墙起身，“你把你瞒着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这样我才能帮你。”
秦珏不是个爱听墙角的人，他下意识想回避，叶欢却再次喊住他。
“唉，让你别走！”
秦珏冷眼看去，叶欢不算好看的脸扯出一抹笑，他竟对叶欢生出几分可怜。没错，可怜，他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太惨了，被揍了居然还能笑出来，当真是天赋异禀。
秦珏站在原处，别开眼看向小霜。
小霜捏了捏衣角，挣扎许久，才开口道：“她是我养母，叫刘华。我从小是在青楼长大的，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爹因为染了病……没了。后来我被青楼的爹爹卖给了她，她经常这样打我骂我，要不是因为我一直瞒着梦.遗的事，估计就……”
小霜的声音戛然而止，换上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叶欢料想到小霜是个可怜孩子，所以目前的一切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她当初多少钱买的你？”
小霜：“一两。”
“一两？”叶欢瞪大了眼睛，“我一个月给你开五两银子，你把自己赎了不就好了！”
小霜头埋得很低，叶欢的话令他无法作答，幸好有秦珏及时解围。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秦珏与叶欢对视，“当初一两买的不假，但赎金怎么可能一两？像这种人，那就是底层的无赖，钱只嫌少不嫌多。何况，小霜能赚钱，她更不会放小霜走。再加上，小霜生的不错，日后还可……”
“停停停，你别说了。”叶欢简直听不下去，干脆打断秦珏。秦珏当即抿唇闭嘴，平静地看向小霜。
小霜着实悲惨，但那又能如何呢？他总不能平白无故伸出援手，何况有那么一个吸血鬼养母，怕是难缠得紧。
“秦珏。”
秦珏闻见叶欢喊他，扭头看去。叶欢摆手，“你跟我过来，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我们之间没交好到那种程度。”秦珏向旁边迈一步，“有什么事，可以光明正大地说。”
叶欢轻吁口气，上手拽住秦珏的衣袖，趁秦珏没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将他拉到角落。
“你做什么？！”秦珏甩开叶欢的手，拍拍沾了灰的衣袖，怒目圆睁地瞪着叶欢。
“一件裙子，我给你买还不行。”叶欢满不在乎道，“唉，你把小霜收了吧？”
秦珏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
“我说，你把小霜带回家吧。”叶欢靠墙撑住身体，尽力让自己和秦珏平视，“他这个养母不靠谱，小霜要是再待下去，容易小命不保。你就发发善心，带他回家吧？”
家这个词，于秦珏而言实在太过陌生了。
宅院在他心里只是住的地方，是他潜藏在宁城的栖息地。他常年在外奔波，宁国的各个城池均有秘宅，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他的家。不过，与他相伴的只有宫中飞来的白鸽，和一把把精致锻造的冷兵器。
现下叶欢说要塞给他一个小孩，无异于冲破他的禁忌。他怜悯小霜不假，但不代表他接受与小霜同吃同住，任自己的秘密受人窥探。
这和带着一个拖油瓶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秦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