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安息草只在晚上出现的原因。
她们轻轻挥手,将萤火虫从花芯上赶起来。它们身上还沾着花粉,扑簌着翅膀飞向空中,像彼得潘里的小精灵一样,身上落下金粉,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
苏百凝小心地将乳白色花芯的安息草采下,装进背包。
*
苏百凝从浴室里走出来,她刚洗过澡,长发上还滴着水珠。
她长相明艳,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目,和其他五官拼凑在一起反而带了点攻击性,以至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大都觉得她很难相处。
她趿拉着拖鞋往院子里走,拿手机时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小桌子,碰落了放在桌角处的一本书。
弯腰捡起来——是她最近打发时间时看的一部穿越小说。
苏百凝揉揉被撞到的胳膊,随手又将书放回了原处。
她舒服地坐到躺椅上打开手机,上面只有几条陈思思发来的消息。
【思思:小凝,你是不是又要开始闭关了?】
【思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啊,别一闭关就废寝忘食的。】
【思思:出关后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苏百凝笑笑,白嫩秀丽的指尖点在手机上,回复了一个“好”,思考了一下,又发了几个大红嘴唇亲亲的表情包。
她放下手机,从院子里的晾衣架上取下一条毛巾,在头发上随便擦了几下就又重新挂了回去,然后直接进了后院的工作室。
她的心暂时不在这里,只满心惦记着那株安息草。
陈思思说的没错,苏百凝马上要进入“闭关”模式了。
工作室是一间古朴的小木屋,棕色的木板上残存着不少岁月的痕迹,有风雪过后师傅打上的补丁,也有她小时候在上面画的大作。
这是她从小生活和长大的地方,是只属于她和师傅两个人的地方。
她将微湿的头发绑好,坐到工作台前,桌子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堆瓶瓶罐罐,每一只小罐子都光洁紧密、外形美观,罐子里是她制好的香粉。
在工作台正中还摆着一张打开的手卷,是一卷不常见的羊皮卷,写有文字的地方已经泛黄得厉害,部分文字甚至很难分辨了。
这张手卷是苏百凝从师傅的“藏宝箱”里找到的。
师傅在世时,他的“藏宝箱”可从来不准她碰,尤其是里面的东西,师傅说,那些都是“禁忌”!
可奈何苏百凝的好奇心极强,她曾无数次偷偷接近那个小破木箱,但都被师傅无情抓包,又是罚跪又是抄书,迫于师傅的威严和他手里的戒尺,她终于对这个“藏宝箱”暂时断了念想。
两年前,师傅去世后,她有整整一年都不敢再踏进这间工作室。
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苏百凝消沉了整整一年,后来在陈思思的开导下她觉得自己必须重新振作起来,作为师傅唯一的弟子继承他“制香师”的衣钵,决心将师傅“制香苏氏”的名号发扬光大。
她这才重启工作室,并且无意中打开了“藏宝箱”,发现了这张羊皮手卷。
根据她的研究,这张手卷上记载的是一套极其罕见的制香配方,上面所描述的每一味香料甚至是她一个专业制香师都鲜少听说过的。
苏百凝认定这肯定不是一张普通的配方,可能是一张会助她重振师门的重要配方。
所以,她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潜心研究手卷,和陈思思一起根据手卷上的指引在各种深山密林、礁石嶙峋之处寻找那些稀奇古怪的香料。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昨晚被她找齐了最后一味香料。
“……丹参根、白柑香豆、安息草……合香,捣香,收香,窨香……”
苏百凝照着手卷一字一字地念。
“……切记,该香制成后有奇效……然后是什么呀,什么奇效,后面这几个字怎么看不清了呢?”
苏百凝拿着放大镜又仔细对着污损的地方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
她啧了一声,烦躁地将手卷摆到一旁:“管它呢,有什么奇效制出来就知道了。”
苏百凝拿起昨晚刚寻到的安息草,按照手卷上的操作方法一顿鼓捣,后又捞过其他几个瓶瓶罐罐,又是一顿折腾……
她制香时就是这样,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准备好面包和方便面等速食物品,一研究起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出门。
陈思思是她唯一的朋友,自然很了解她这一点,所以只要苏百凝一开始制香,短时间内陈思思是不会打扰她的。
此时的苏百凝像一个“科学狂人”一样,在破旧的小木屋里借着昏黄的灯光搞着研究,身边还时不时飞起一些香粉飘散在空中。
天空暗了又明,明了又暗,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她对着手卷加入最后一剂安息草花蕊粉末后,面前的小罐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纯白色的香粉底部咕噜咕噜地鼓动了几下,安静了两秒钟后,突然从底部炸出一团气泡,细腻的香粉瞬间飘散出来,糊了苏百凝一脸。
苏百凝忙慌里慌张地从工作台前离开,向后撤出两米远,躲在柜子后静静观察着。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小罐里再也没有产生什么别的反应,苏百凝才敢重新走回台前。
她用两根手指将小罐子捏起来,端到鼻前,另一只手在空中向自己扇了扇,嗅嗅……
“我靠!好臭!呕——”
这是苏百凝制香生涯中最失败的作品!没有之一!
她很确定自己是严格按照手卷上的步骤和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