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为攻,鼻子用力一吸,气势汹汹地提高了音量:“你不会好好说吗!?我现在需要的是被关怀——被关怀!我手都起泡了!”
倪定:“……”
……
万年声音很大,走廊上,路过的人纷纷看向倪定,神情很惊讶。
男生宿舍常有人在走廊上举着手机煲电话粥,话筒里间或传来几声轻轻柔柔的女音——说实话,这景象本不奇怪,但如果这么干的人是倪定,就很奇怪了。
而且那姑娘还很凶……
侧目的人很多,倪定随手挂上了耳机,也懒得管周围人是不是想岔了。
他只是有点没懂,他平常和谁说话不是这副口气?怎么独独到了万年这儿,就变成凶她了?
有隔壁打完球的男生找到了倪定,带回了同系女生托他带给倪定的奶茶,倪定没接,开始往下走,心想,小孩越长大越难伺候。
颇有点儿无所适从地拧了拧眉心后,他又想,不能给她这么惯着了,然而刚想开口,掀起眼皮瞥向手机屏幕,就看见万年盯着他一咬嘴唇,睫毛委屈得簌簌一抖。
就这一眼,他喉咙瞬间也跟着轻轻滚了滚,心里一悔,话再说话口时,早不知何时也带上了几分颤音。
“哥哥没真想凶你。”
不自觉……
竟就又带上了一点儿哄的意味……
和倪定擦肩而过的人像是被定住了,回头,不太确定地朝他望了一眼,向前狐疑走出几步,又再次回过了头……
倪定加快步伐往下,走出宿舍楼,走进了南淮大学的夏夜,径直往报告厅方向去了。
今天有个他感兴趣的讲座,讲座临时推了时间,他也就只好跟着改个时间,打算有空再和俩小孩补齐最后一节课。
先和王高远发消息说了这事儿,他一口答应,倪定就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打给了万年。
万年还是那副大咧咧的小孩心性,手背烫伤了也不知道,被他半哄半命令着去楼下买完烫烧膏,老老实实给自己涂完了,就开始缠着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这一回,她口中想他的人以及物种发生了改变,不再是他妈倪清筠和他家那只名为大小姐的鹦鹉,而是成天和她厮混在一起不务正业的另外俩小孩,肖正景和谷灵阳。
倪定很是拿她没办法,问:“意思是全天下都想我,就你不想我?”
他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一句话,直接把那边给问没声了。
一下问没声了不说,人还一脸惊恐地捂住了嘴,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傻眼了。
傻着傻着……
就又委屈起来了……
“怎么了?”
倪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哪句话又不小心把她给“凶”到了?
然而并没有。
那边哼哼唧唧、别别扭扭了好一阵,才终于开了口,声音细若游丝地承认自己是想吃他做的牛排了。
……他就知道。
只是没想到……
随着“想吃牛排了”五个字颤颤巍巍地说出口,万年竟然还莫名其妙恍惚了起来。
说完一遍,她又喃喃自语般重复起了第二遍。
第二遍重复完,紧跟着就是语气铿锵有力的第三遍。
说着说着,漆黑的眼眸越发亮而清澈,到后来,已经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心满意足道:“我说怎么最近老想你呢,原来是想吃你做的牛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