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板、跳板架子等工具一一装车,开车过柳花村漫水桥,往下游水坝那边去,绕道土岗村。
刚过水桥开到村上的大道不远,就看何田田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迎面走来,他忙拉手刹。
“你这准备去哪啊?”
“去山上。和郑强军一起上山看蚕场。”
“上山怎么不带个帽子,脸注意围上,蚕场的虫子可多了。”
李天植说着跳下车,检查她的衣服,长袖也没箍紧,长裤裤腿还宽松,鞋子也不是爬山的鞋子。
他从车上找绳子给她收拾一番,扎紧实才放心,上车前看她又没戴帽子,又问她:“帽子哪去了?”
“我以为再洗一次就不能变形了,结果洗完晾干后被风吹到鸡窝里,全是鸡屎,让我给扔了。”何田田固定着自己四肢上的绳子,又俯身紧鞋带。
“上山连帽子都不戴,还穿这么多,你不中暑都怪了。”
李天植板着脸,嘴上恶叨叨地说,手上却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牢牢地扣在她的头上,接着又从驾驶位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两盒藿香正气水。
“你东西挺多啊。”
何田田戴正帽子才接东西,看他黝黑严肃的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特别开心。
“正好我新活儿在土岗村那边,你上午要是结束的早就自己先回来,要是晚上才结束就给我打电话,我开车了,载你回来。”
李天植嘱咐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才走。
郑强军其实一出门就看见何田田了,因为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两个,就在院子里又委顿一会,等他们说完话,何田田进大门,他才带着东西正式出发。
“以前我去对面坐车的时候,也能看见他几次。这小子不爱言语,见面也就点点头,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郑强军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一大早就高高兴兴的。
“他话是不多,也就嫌弃教育我的时候来劲。”
何田田不知道,她嘴里的“话少”和郑强军嘴里的“话少”可是大相径庭。
“是吗。他还教育你啦?没怎么打过交道,不太了解。”郑强军知道他俩关系好,但是没想到还有李天植教育何书记的时候。
“咱们村里没人找他盖房子或者做外墙保温吗?”
何田田很惊讶,明明是自己村子的人,怎么会没怎么打过交道呢,况且大家都在他那边坐车,冬天的时候还在他的房子里面取暖。
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还和以前一样吗?
“咱们村子好像还真没有,以前他爸爸的事情在那儿,再加上他也不爱和别人打交道,大家都说他可能也有点精神病,没人找他。村里有几个早早就不念书的人跟着他混,四处盖房子啥的,冬天也给大家杀猪。但也就是拿钱办事,没太多其他的交集,。不过最近好像看他和沟里王靖宇家关系挺好,经常做些小玩具给王家那个孩子。”
“这事我知道,王哥家我还去过。当时我没敢细问,晓曦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花了那么多钱?”
“晓曦是肺部有个什么肿瘤,说是像是菜花一样,好不容易做手术好了。夫妻俩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和亲戚把钱借了个遍,马主任还组织咱们村子捐款来着,还是不够,后来那个好心人捐款得了二十万,才凑够手术费。孩子是救过来了,但听说这个病容易复发,挺不好弄的。”
王靖宇在沙场干活,郑强军在山上放蚕,平时也碰不到几次,所以详情也知道的不多,不过这个事情当时全村捐款弄得很大,所以基本的还是能说上两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何田田一听,心里更想着,可得把榛子园做起来,不仅榛子园,还有蚕场合作社和其他更多的东西。只有大家富裕了,在面对重病和其他意外的时候,才能更有能力去抵抗。
心里有了打算,但今天的主要任务还是探查蚕场。
早上两人先去就近人家的蚕场勘察记录。
何田田记录占地面积和年终收益,郑强军评估蚕场树木和柞蚕成长状况。
一上午走四处蚕场,中午在郑强军蚕场的小房子里面吃饭。
蚕场里的房子是用石头简单垒起来的,有两个小屋子,东边的是人住的,西屋放土豆,中间是厨房。
两人中午简单吃点面条,在屋子里面躲会儿中午最烈的太阳。
说到躲太阳,何田田很感谢李天植的帽子。
今天的太阳好像要把昨天的光补上,又晒又烈,有时候她在山上走着,看树枝都是扭曲的。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帽子,有没有被晒到;也不知道他干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累不累。她脑子里想着李天植,就看郑国军起身去旁边房子收拾土豆,赶紧跟过去帮忙。
“郑叔,放蚕很忙吗,我看上午走的几家都有在蚕场建这种小房子。”
郑强军没让她干活,把人推到木头凳子上歇着。
“忙啊,特别是土鳖多的时候,得打土鳖,不然蚕就被吃了。还得挪蚕什么的,都得有小房子,忙起来经常几个星期不下山。我这边其实已经开始忙了,但最近不是等农业展会吗,等展会忙完就得上山。”
“那咱们蚕场合作社的事情得快点了。”
下午何田田又去了几个蚕场,最后傍晚才回到郑国军的蚕场帮忙揪茧。
东北柞蚕生长周期很规律。
由蚕卵开始带到山上,幼虫破卵而出,吃柞树叶子长大,长成黄绿色的、肥嘟嘟的蚕,然后蚕吐丝做茧,茧被农民收下山,剥掉叶子后卖掉。
有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作茧的蚕会慢慢变成一个黑色的茧蛹,茧蛹在孵化会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