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儿适合人捏拿的,质地坚硬的石头在锅内打磨来打磨去,直到里面的“锅渍”完全被打磨掉为止,因为人们都不愿意看见或者吃下那种墨汁染过一样的食物,所以“打磨锅”的时候就特别的有耐心,舍得用时间。 “打磨锅”的时候是一定会发出尖利,刺耳声音的,往往和饲养室里的那些“叫驴”们看见了正发情的“草驴”在召唤自己,而自己又不得自由,那时从“叫驴”那仰起的脖颈里发出尖利而又粗犷的叫声一模一样。 所以,天下的人都把世上最难听的声音叫做“打磨锅,驴叫唤”。 也因为如此,只要一条街上有谁家添了一口新锅“打磨锅”的时候,一条街,两条街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忽然有一天,也就是在佟娘那天差一点被薛老喜家的大白狗扑倒以后,也是在中午歇晌的时分,苏家屯的天空上响起了一阵阵“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 有灵性的人立刻判断的出,那“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是发自佟仓货的家里,具体声源的地点就在佟薛两家隔墙的墙根下,人们还能判断的出,薛老喜和爱人嫩粉下榻的卧室就和那声源一墙之隔。 一会儿的功夫,薛老喜一脸恼怒地推开大门走了出来,他看见自己的那条大白狗也是一脸无奈的眯着双眼虎坐在那里,他就上前狠狠的踢了那条大白狗两脚,那条大白狗只是“唧唧”的哼了两声,连忙低下头,依然虎坐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用狗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薛老喜的身子。 那条大白狗好像在对薛老喜说:佟仓货这鳖儿子在他家里“打磨锅,驴叫唤”,我有啥办法?有种你把我脖子里的绳索解开,你是踢我弄啥嘞······? 薛老喜好像也领会了那条大白狗的意思,他来回在自己的大门前走了两圈儿,他看看天,又看看地,终于他还是上前推开了佟家的大门。 这时,他看见佟仓货撅着屁股凹着腰,把手中那口大黑锅抵在那堵隔墙上使劲儿的打磨。 薛老喜开门的声音响过,佟仓货连头都没有抬,他那“打磨锅,驴叫唤”的频率又加快了好多好多,那声音的强度又增加好大好大。 其实佟仓货把薛老喜推门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的,他知道推门的人就是薛老喜,他更清楚薛老喜和他袖子嫩粉在他卧室里的床上听见这样的声音一定是一蹦一蹦的,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本来“打磨锅”的那只胳膊早都没劲儿酸困了,是到了该换胳膊的时候了,但当他听到大门的响声,薛老喜站在了他的大门外的时候,他的那只没劲酸困的胳膊就像是发动机的飞轮,一下子在加大了油门的一刹那,飞速的,甚至失控的飞转起来。 “你还叫人睡觉不叫了”?薛老喜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站在佟仓货的门外,妄想使自己的声音高过佟仓货“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 佟仓货依然不动声色的做着自己心满意足的活计。 这时,薛老喜拽着佟仓货大门的门栓来回地摇晃着:“我再问你一句,你还叫我睡觉不叫了”? 这时,佟仓货停了下来,他面朝着隔墙说:“我在俺家打磨锅碍你啥事了?你不是吃鸡蛋沾盐--------咸蛋”? “我怎么咸蛋了?你打磨锅的声音锅的全村人都睡不成觉你不知道”? “全村人都睡不成觉?那全村人咋不来寻我嘞?咋你一个人来了呢”? 佟仓货说完,那“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又声振林樾了。 “歪日你娘,你是做死的呀,你敢强势我”?这时,薛老喜拿出了在苏家屯人多势重,大家儿人家的做派。 “我日你奶奶,我就是在我家打磨锅了,你把我的蛋咬不了”! 佟仓货早都考虑成熟了,像薛老喜一家绝对是有群胆没有孤胆,他见过很多次,平时薛家强势村里那些人单势薄人家的时候,都是几个人一起冲上前,“窝子狗”一般将对手制服,一旦遇上一对一的,不要命的人,他们的心里怯的很,那个时候他们简直是“屙的比尿的都稀”。 那天,薛老喜家的大白狗在薛老喜的监护下把自己的娘吓得尿湿了一裤子,这回,佟仓货早都准备好了,自己就这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去“打磨锅”,若他薛家那一个人敢迈进自己的大门,他就要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佟仓货知道薛老喜也可精,在这种火气头儿上,他是不会轻易闯进自己大门的。 佟仓货说完这话,顺手从自己的屁股底下抽出了那把切菜刀在那铁锅边上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子,那声音比“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大多了。 看见这一切,薛老喜一边骂着一边走了回去。 佟仓货家“打磨锅,驴叫唤”的声音一直在那个声源地响到下午该上工的时间。 ······ 显然是薛老喜在康大功那里告了状。 到了晚上,康大功把佟仓货叫到自己的家里,他和颜悦色的对佟仓货说:“你这孩子打磨锅也捡个时候,换个地方,人家晌午的时候正睡觉嘞,你不是不叫人家睡觉了吗”? 佟仓货好像是撒娇一样对康大功说:“我这口锅老大,半个月,一个月都打磨不成,我平常的时候没有时间,反正一到晌午那个时间我就打磨·······”。 “你去砍吧,听叔叔的话,晌午睡觉的时候不要再打磨了,到天黑的时候你就到南地去打磨吧”。 “那可不中,黑夜里在外边我老害怕,我非得那个时候在我家里打磨”。 佟仓货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敢在康大功的面前撒这样的娇,拨康大功的稿儿,康大功又总是这样允许他这样犯上。 康大功依然是和颜悦色的对佟仓货说:“孩子,不要这样了”,要是别的人这样子做,康大功一定会把他交给民兵营长处理,让他“绳之以法”,但他对佟仓货总是网开一面,没有那样做过。 康大功接着说:“他是咋惹你了?你给叔叔说说,我会保证叫你满意的·····”。 佟仓货看到时机成熟了,就给康大功说了说薛老喜把“对锤窑儿”挪到自家门前,又在“对锤窑儿”旁边的树上拴上大白狗把自己的娘吓得尿了一裤子的事情。 康大功当场表示,“对锤窑儿”既然薛老喜把他挪到了自家的门前,那就在他家的门前算了,若那一天他娘去“确对”了,让他娘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