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暮色苍茫,话音未落,只听得竹风中远远传来一声鹤鸣,如同金声玉振,令人神清气爽。 云栖抬起醉眼一瞥,却见夜色中远远出现一个白点,迅疾而至。 当真是鹤,红顶、黑颈、白羽,好大一只鹤,展开的双翅足有丈许。 鹤背上竟然坐着个人,月光下一袭白衣如雪,身形飘飘,御风而行,宛如神仙中人,歌声缥缈而至:“婉娈名山,真人是要。齐物养生。与道逍遥……” 白鹤在众人头顶上盘旋一阵,落在林间空地上。 云栖抬眸望去,鹤背上是个中年道人,披着鹤氅,手持拂尘,容貌清矍,眼神极亮,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那人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下,众女仿佛与他相熟,嬉笑着围拢上前行礼。 此人不俗,云栖带着些许醉意起身,那人已向她走来,口中复又念了一遍那首词,接着颔首赞道:“好词。” 云栖汗颜,她只是借用了一下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未多言,朝那人微笑着福了福身子。 红绡,现在的初云公主上前介绍,“云栖,这位是袁天师。” 天师? 道人上前,笑着对着云栖一揖,“云栖姑娘,闻名不如见面,我早就听说你了。” 云栖心里隐隐不安,来大唐半年有余,她的名声恐怕只会带来麻烦,忐忑一笑,“天师说笑了,我都没命了,还能有什么名?” 袁天师却捋着下颌上的胡须,摇头,故弄玄虚:“此乃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云栖立刻明白了,直后悔曾在刘黑子面前夸下海口,什么上下五千年,作死啊,麻烦源源不断随之而来。 当时如果找个地方,种花养花卖花,与花木为伴,自己也不会如此短寿。 想到这些,原来一番好心情荡然无存,云栖不禁怅然呆立,闷闷不乐。 红绡芊手扯住袁天师的宽袖,嫣然笑道:“天师从哪里来?” “你个臭丫头,还不赶紧引我坐下,我自然给你们带了长安的消息,还有礼物。” 众人欢笑晏晏,请天师上座,纷纷上前给天师敬酒,大家伙一面吃吃喝喝,一面听天师聊来自长安的消息。 什么齐王又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突厥人北犯,这次由建成太子率领大军...... 听到这里,云栖忍不住竖起耳朵,只听得红绡追问:“咦,秦王的部下怎会甘愿由太子指挥节制?” 袁天师似笑非笑地挥了挥拂尘,“秦王......恐怕命不久矣。” 说这话的时候,天师竟然偏头望向云栖,好像对秦王与她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 而云栖心里一急,脱口问道:“他、秦王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