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说到:“我在想,为什么我就是刻不好人像啊。”
一个完整、合格的人像刻,面容、头发、服装、配饰,每一个部分都要恰到好处。
陆听澜学得也不是不认真,但刻出来的作品却总是不尽如人意,不知道被君澧这位严师打回来多少次了。就在今天上午,她刻的关公像还被君澧无情地否了。
君澧见状放下画册走过来,开口似有些安慰的意味:“人像刻更为综合,需要注意的细节更多,不可急于求成。”
陆听澜垂眸,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着急,总会想如果又遇到上次要比试的事情怎么办,况且表哥一家虎视眈眈着意图谋,她不快点做出些成绩,拿什么守住父亲的东西?
但着急伤心都解决不了问题,emo了一阵,陆听澜还是重新振作精神,拿起桌上刻了一半的关公像,继续攻坚克难。
上午那个被君澧否了之后,她就重新换了一张金薄片来刻。还得多亏徐翊明那天夸下海口,承包了她一年原材料,现在她用起金薄片来可一点都不心疼。
君澧看她很快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唇角微勾,他最欣赏的就是陆听澜这股韧劲,看起来柔弱娇美,实则宁折不弯,不撞南墙不回头,令人侧目。
他站到一旁,只见那金薄片已经磨出大体形状了,陆听澜正在镂上面的五官,她双唇紧抿,葱白的手指握着刻刀,一点点挑出关公的眉骨。
君澧凝神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挑得浅了,看不真切。”
陆听澜停了一下,握着刻刀的手紧了紧,加了几分力气。
君澧摇头:“不行,还不够。”
陆听澜变换了一下角度,手捏得微微泛白,用力一挑,金薄片上露出木板的黄面。
“戳破了......”
她咬着唇,有些呆愣,似乎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红润着眼梢不敢看人,仿佛等着老师批评的学生似的。
君澧下意识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生硬了,小姑娘至于吓成这样吗?
眉梢微动,他动作比脑子快,上前拿过被刻坏的金薄片,伸手在戳破的地方一抹,金薄片瞬间恢复如新。
他递给她:“重新来吧。”
陆听澜有些新奇地看着完好无损的金薄像,心想,原来法术还能这样用?难道君澧今天心情很不错?
他以前可没帮自己这样过啊!
“发什么呆?”
泠然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没,没什么。”
说完,怕被看出什么似的,赶紧低头,重新挑起那条镂了一半的眉骨。
她将刻刀握得紧紧的,半边手臂都紧绷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又把金薄片戳破。
“左下一点,太轻了。”
“用力要均匀。”
“眼部这里,出界了。”
君澧频频开口指出错误,陆听澜不由得有些紧张,白皙的脸上爬上一抹薄红,手指微颤,落刀的动作隐隐有些不稳。
一旁的君澧似乎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站到她身后,一手握住她的右手,一手伸到前面,按住桌上的金薄片,微微倾身靠近。
陆听澜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木偶似的,全身都僵硬起来。
那人还穿着惯常的宽袍,身形高大,气息冷冽,手臂从后面伸过来,仿佛将自己整个人拥起来似的,墨色的发丝垂在脸侧,两个人离得那样近,仿佛自己微微侧头,就可以碰到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