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前苏星寒和嘉柔听见外头阵阵震耳欲聋的厮杀喊叫。嘉柔不自觉的怀抱双臂,目光投向空旷无人的院子,几片枯叶在地上被风吹着打转。
苏星寒坐在桌旁,面前的茶已不再散发热气。
侍书坐立不安,在屋里窜来窜去,像受惊吓的耗子,急于知道外头情况,又不敢断然。
后来像是有一队人马,大概二三十人,从嘉柔的宫前跑过嘉柔。侍书被吓的不敢动弹,好像自己在房间里做出些动作就能被门外墙外的人听见,被发现,然后把自己和公主都捉了去一样。
“没事的”嘉柔安慰她
侍书死死的拽住嘉柔,等人都跑远了还不肯放,嘴里念叨着要跟嘉柔一起逃出去。
那一双错愕的大大睁开的眼睛,挂在脸颊上尚未被擦去的泪珠儿和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不肯放松的手。
好侍书。这些年无论发生时候都陪着自己的侍书。嘉柔心头一阵感慨。
嘉柔祈祷侍书能有一个好结局。可至于什么样的结局她不敢想,只能求,求世上的神给这值得赞美的美好的品德嘉奖。
至于自己...嘉柔转头看着苏星寒,苏星寒一双眼睛也看着她,这一次他们都没有躲闪。
忽儿她笑了起来,将头转过头,闭上眼皮的时候,有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星寒。她再念这个名字的时候,牙齿在打颤。
星寒。
此时的嘉柔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星寒走了这一步的。
“星寒,你不要牵扯进来”嘉柔那眼睛看着苏星寒时,他脑海里想起她如泣如诉的语调,在前无依靠把自己当工具嫁出去的时候对自己的规劝。
他们二人联将被吓坏的侍书哄好,侍书安静下来,但眼神还僵直,显然是被吓坏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外头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两人各自都感觉筋疲力尽,像被人用小勺将身子里的肉,经脉,血都挖干净了,只剩一个空壳,那么脆弱,一碰就要散掉。嘉柔深吸了一口气到胸腔,感觉自己好像能趁这这口气飞起来似的,她被逗笑了,苏星寒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
她笑着会看苏星寒,然后抬高下巴,示意他看天。苏星寒曼脸疑惑,将目光投向夜幕,漫天的星星落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眼睛里闪耀。
说起来,这一晚的星星格外多,格外亮。
慢慢的,月亮也升起来了,一时一刻的眨眼再看,月亮已经挪到了群星中央。四周蛐蛐儿叫声渐起,一种开阔辽远的声色,喊叫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住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们被抛下了,这方小院子是那么的岑寂,永恒的岑寂。
眼下是再好不过的一夜了。
我们再下一盘棋吧,小川。苏星寒突然说。
多么出乎意料、仔细想想还不合时宜的邀请。嘉柔却笑了,点点头表示赞同,心头也觉得此生再没有比此情此景更适合下棋的时刻了。
星寒。
嘉柔转身回屋去拿棋盘时候,苏星寒没有跟上去,只是转身追随着她远去的身影。瞧那窈窕多姿的体态离自己远去,片刻后,又朝自己走来。
那日她一身鹅黄,是再平常不过的打扮,微风轻轻吹起衣裳,衣裳像画师的工笔,浓墨重彩的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姿。但并非从那一刻起苏星寒才将嘉柔做女子看,而非一直以来的伙伴、妹妹。
棋局布下,两人双眼紧盯这期盼,外头的吵闹声又想起来,顷刻间,似有数千人同时吼叫,数千个兵器同时碰撞。
嘉柔和苏星寒两人面上仍不慌不忙的,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用指粘着,落在棋盘上。
这一来一回的对抗,计划,落棋之后,嘉柔渐渐忘掉了自己的结局。
星寒,你可要记住我一辈子。所有的事情,就等来生来完成吧!她脑海里这样的念头清晰起来。从前,她没一次做过这样袒露的表白,连想也不能够。没有逞强,没有公主的身份,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妹妹,只是嘉柔,只是嘉柔在面对死亡。嘉柔不害怕了。
所以她脱口而出的问出这句话:星寒,你说明天会是谁来坐这天下?我看无论谁坐,实权都会在你姐姐手里吧。
苏星寒听见她这么说,面上抽动了几下,因为他低着头的缘故,嘉柔没有注意到,嘉柔落下指间的棋,又添了一句:事到如今,我倒真的有些佩服你姐姐了。
苏星寒笑了起来,脸上的肉僵住了,所以那是个很困难才笑出来的笑。他原先捉棋的手放了下来,将棋子放在一旁,手掌向下轻盖在桌上。
怎么了,星寒?嘉柔皱着眉头看着他。
或许是怀王的儿子。他说。
你姐姐与怀王走得近,我也看见过好多次,王妃带着世子进宫。
或许是你哥哥。
声音平缓,轻柔的,但却如轰雷响在自己头顶的一句。
嘉柔此刻的感受像是被人用棍子使劲儿在头上敲了那么一下。她张了张嘴,发出一点不成字的音调。
苏星寒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这样的时刻还能笑,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他将放在一旁的棋子重新拿起来,刚才的思路已经乱了,稍稍想了一步棋,没有推敲就随便落下,什么样的结局在苏星寒心头已经不重要了。他笑了起来,用指尖敲了敲棋盘,看着嘉柔,说到你了。
他直视嘉柔的目光时,冷笑着想:你们两兄妹终于赢了,赢过我们两兄妹。
那个时刻终于还是来了,门外着急的叩门声,在嘉柔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苏星寒就已经冲了出去。
侍书从床上下来,冲到嘉柔面前,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