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如洗的天空,长叹一口气。 院子中那颗老槐树一动不动的立在墙头,仿若寂静的人在默默注视着这儿发生的一切。 重生后,她有很多时候都会如现在这般想象。 倘若父母没有死于瘟疫,她也没有遇见褚砚,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不会那么艰难,而是如同市井中的所有人一样,平淡如流水的日子缓缓过去,她也缓缓老去。 可转念一想,那样如水的日子也并非人人都能拥有,她遇见了褚砚,人生有了转折。 而其他人也会遇见千千万万的人,或许一生困于一禺,也可能遇见另一番天地。 她只能在命运的转折里抓住自己。 正想着,胡玮从屋里出了了。 “阿姐,我们中午吃什么?”他问。 胡玉微见他出来,问道:“你怎么样?” 胡玮:“好多了,想出来走走。”于是便在院中活动了起来。 她忽然问:“阿弟,若我们离开京城,你最想去那里?” 胡玮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却还是认真想了想答道:“扬州吧,那儿是祖母的家乡,而且听说那儿比京城繁华多了。” 胡玉微也想了一下,扬州的确是祖母的家乡,祖母去世的早,她也只在她那儿听说过扬州的风土人情。 胡玮不知阿姐为何会这样问,想想他们姐弟二人从未出过京城。 “阿姐,我中毒的事情......你真的要嫁给安承王吗?”胡玮这些天一直都知道,她为了找到解药,答应了安承王的条件。 胡玉微点点头,“若想要活着,总有低头的时候。” 胡玮看着云淡风轻说着这话的阿姐,他竟不知该怎么办才能让她不委身褚砚。 “若阿姐不想嫁,我也能护着你,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走的远远的。” 她见他那双澄澈的眼,低笑了一声:“凭褚砚的手段,他若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 胡玮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握紧。 “我已经找到脱身的法子,你不用担心。”胡玉微忽然道。 胡玮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她笑了一声,一拳砸到他手臂上:“你莫要这样看着我,放心吧。” 他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可还是迟疑地点点头。 听见阿姐说有法子,他心中压着的石头才轻了几分。 胡玉微想到的法子无莫非是也是逃,只是这种逃更加讲究。 若她乖乖嫁给褚砚,在安承王府好好待着也不是不可以。 可她知道,假以时日褚砚厌弃她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好的离开时间,就是他最讨厌自己的时候。 胡玉微撑着头,上一世她是怎么被褚砚冷落来着? 好像是江冉冉辱骂她的话传到了自己耳朵里,她跑到江冉冉那儿扇了她一巴掌。 就是那一巴掌,让她在栖凤宫闭门思过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也让她想清楚了,那个男人真正爱的人,她是动不得的。 她眯起眼睛,是了,就是江冉冉。 * 褚砚再来她这儿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了。 这些日子黔州发了大水,皇帝为了不再重蹈太子贪污的覆辙,将六部看得紧的很。 于是太子在这关头又被御史台拿出来参了一本。 说他在城外的别院里豢养歌姬,日日风流。 褚砚既然拿了东西,也为太子说了两句好话,当然这并不妨碍太子被厌弃的事实。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并未有进去的意思。 胡玉微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褚砚像块木头一样站在自己门前,进也不进,走也不走。 她见他尚未换掉朝服,猜想应该是一下朝就来自己这儿了。 “怎么不进来?”她问道。 褚砚哽咽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只是只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 来时满心欢喜,可等到要踏入门时,却犹豫着不敢迈出脚步。 他开口答道:“正要进去。” 胡玉微也不拆穿他,只将门打开,让人进来。 院中依然是他上次来时的样子,被打理的干净。 槐树下添了两张藤椅,他猜或许是她空闲时坐在那儿看看话本子,或是喝喝茶。 只是墙角还堆着几个箱子,不知是做什么的。 胡玉微忽然问:“何时入府?” 褚砚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就问出来,仿佛这事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他开口回答:“就这几日吧。” 胡玉微:“你打算给我个什么身份?” 褚砚:“侧妃。” 胡玉微想想,与上一世一样。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做不了他堂堂正正的夫人,但她也不奢望。 反正都是要分道扬镳的,做什么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