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王将突厥打回来老家......
当今陛下的外租祖来被人陷害,可孙太妃竟不愿回宫......
安承王就要回京了......
...
这些都是胡玉微在扬州这三年断断续续听到的。
湖上的船缓慢飘在水面,当开一圈一圈波澜。
远处垂柳光秃秃立在湖岸,枯枝看起来一片萧然。
“阿弟,明日来扬州的布帛你去码头接应吧。”
胡玉微将手中的青瓷茶盏放下,将目光从岸边移过来,对着站在船前的人道。
眼前的少年身形修长,一身藏蓝色的襕袍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匀称。
胡玮转过身来,面上带着笑道:“阿姐你也太过分了,半个月前就是我去的,这次怎么还是我去?”
他一双温润的眼中带着几分嗔怪,此时不情愿起来竟有几分被戏耍的怒气。
“你可是扬州第一商人,做起生意来比我还厉害,长得这么俊俏多出去走动走动怎么了?”
胡玉微说完自顾自喝起了茶来。
想到这里,胡微的脸从嗔怪渐渐变为了无奈,最后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上次去码头验货,结果遇上从京城来的贵女,将自己愣是拖了好半天才将货运完。
“我阿弟现在可是扬州一景了。”胡玉微调侃道。
胡玮从船头走过来,“阿姐再调侃我,我就不去了。”说罢一屁股坐在了跟前的软垫上。
胡玉微掩唇笑:“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二人这才重新坐下,继续商讨生意上的事情。
胡玉微在这儿待了三年,从未回过京城一回,京城的那两间铺子也在两年前卖了出去。
延祚坊的房子倒是还空着,可她二人也舍不得卖了,就算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倒不如放在那儿做个念想,毕竟是在那儿长大。
船内传来一声声丝竹声,是里面的乐师在弹奏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摆上了饭,她们这才吃了起来。
此时已至十月,外面的天气不冷不热,正好在船上一边游湖一边用饭。
“安承王殿下要回泗州了。”胡玮忽然道。
胡玉微夹菜的动作听了一下,随即道:“与我有何关系?且吃饭吧!”
胡玮看她这样说,神色未变。
“这安承王还真是奇了怪了,外面都在传他不当皇帝,非要让个十五岁的小孩来坐在那龙椅上。”
褚砚吃着刚端上来的清蒸鱼,“也说不定他真是不想当皇帝,但谁知道呢。”
胡玉微没有接话。
早在三年前她离开京城一个月后,京城的消息传到扬州,说褚琯当上了皇帝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可能呢,褚砚不想当皇帝,说是他斗不过褚琯她更不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但没有当皇帝,还去北边的边境上一待就是快三年。
她走的狼狈,丝毫没有顾及二人之间的感情与面子,但也没什么面子可顾。
撕破脸也好,至少谁都不会去找谁,白得了清静。
胡玮还在说些京中的事,她却走了神,并未去听他又说了些什么。
吃完一顿饭下来后,天已经黑了,她乘了马车往住处走,约莫两刻钟就到了。
外面的门漆成暗红,两只石狮子蹲在外面,看起来气派极了。
与她们在京城住的地方简直看起来天壤之别,推开门是堂屋,齐整地摆放着几张桌椅,并设了屏风立在一旁,看起来雅致极了。
待二人进门,就有丫鬟上来行礼问候,接了胡玮手中的东西后又躬身退了下去。
胡玉微环视一圈院子,看见一旁游廊上下垂的帷幔随风飘起,一旁还种着名贵的兰花,心中一片欢喜。
之前因为提起褚砚的闷闷不乐又都烟消云散了,她道:“不错不错,这才配得上我们扬州大商人的身份。”
胡玮:“未免也太夸张了,哪儿有将兰花种在院子里的?”
风流名仕都会细心养护的东西,就被她这么栽种在外面接受风吹日晒,看起来毫不怜惜花草。
胡玉微:“你懂什么,上门的人一进来看见了,就知道我们是有实力的人。”
“有实力可以摆些名贵的花瓶、香炉什么的,何必要折腾这些花儿?”
胡玉微白他一眼:“不经历风雨,哪儿懂得生活的可贵,我看你是闲得慌,还有空在这儿心疼花草。若是码头那批货出了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玮这才闭嘴,也不管她的什么花草了,大步往书房去安排过两日的运货等相关事宜。
从北边运来的布帛与扬州的样式不同,这批货是他阿姐一个月前往北谈下来的,过几日就能到扬州了。
待到货到码头那日,胡玉微终是不放心胡玮一个人去,于是便在他出门后坐了马车跟着去了。
码头停泊的都是今日一早就到了的船只,此时人来人往,搬运货物的人来来往往。
胡玉微躲着人群往前走,却并未找到挂着那布商家幡子的船。
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湖面上雾气一片,她正想往回走时,却瞥见远处船上一抹淡色的背影。
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就如同三年前那一夜一样,依旧身形欣长,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叫人望见。
胡玉微在愣怔片刻后,终是转身,随后往回走了。
他怎么来扬州了......
这么快就从北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