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泽楷走了，学姐捂住心口：“应该没听到吧。”她把椅子转了回去，“对了梵西，你不介意的话也分享分享，宣传一下。”
安知不在意：“好的。”
再点进去看了看，“即时邂逅”的页面很简洁大气，给人一种可以产生干净的社交的错觉。
她的头像是一个电影截图，色调晦暗，名字也是随便打的：282828，看着跟买来的号似的。如果有人要盗，保准是拿这串数字去套密码。
同学姐沟通完，安知也没有再想着这事，继续工作了。
时日流转，已经进到十二月份。
安知下班，背着双肩包来到一楼，突然怔忪——
公司大厅中央摆了棵圣诞树，绿层重叠，挂满彩灯，被顶头黄澄澄的灯光一照，是一件夺目而静谧的装饰品。
安知小时候在国外待过一段时间，依稀记得那个节日氛围，后面被周家父母收养，再后来一家人回国。
……似乎是高中的时候吗？她乘着细雪骑车回家，路过商场前一颗十来米高的圣诞树，庞大又华丽，她就绕着树看来看去，因为觉得太漂亮了。
后来好像就很少见到了。
安知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零零散散下来些同事，也很惊奇。
她为树拍了张照，随后走出大门。
夜色深沉，这个点的潭城仍然车流如织。安知拉紧围巾，头发又细又黑，轻轻躺在围巾上。她低着个头走在人行道上，往地铁站走去。
遇上红绿灯，她停住，几个摩托车往她一边驶过，抓紧这点安全的空隙。
安知比较反对这种行为，往远处站了点。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安知没有注意，直到车窗降下。
林商明的脸在路灯下居然有点温和。
“安知。”她听见他说，“去哪里？”
“林总晚上好，我下班。”安知一愣，怕他听不见，弯了弯腰，靠近车窗，“……衡周岗那里。”
“顺路，我送你吧。”林商明说，语气无波无澜。
“叫我名字就行。”
没想到林商明人那么好。
安知只把前半句听进了，拒绝：“不用了，谢谢。”她不知道林商明泊车在这里合不合规矩，很想让他别客套赶紧走，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我不坐车的。”
出了车祸后她就再也不坐那种小车了。
这时绿灯亮了，安知简单地挥了挥手，没看他什么表情，顺着人流而过。
这个点才下班的社畜大有人在，以至于要在地铁站门口排队进去。
安知混在有序的人群里，蜗牛一样跟着动，点开手机。
由于不知道把“即时邂逅”分类到哪个文件夹，app的纯白图标孤零零落在一边，很显眼。
她随手点进去研究研究。
也就表面功夫到位，实则跟别的约会软件一个模式，也是有显示距离来的。安知切进设置看了看，发现是默认给她关了定位，而且是每次退出软件后都会自动关上，必须上线再手动打开。这让她稍稍放心。
“282828”对普罗大众很没吸引力，没有什么小伙伴来打招呼。
她想了想，开了允许定位，再一滑动页面，好些头像名称迥异的用户，后面添着距离。
离她最近的那个是213m。
距离不重要，主要是这人的名字……安知下意识戳戳这个用户的头像，结果下一秒就进了聊天页面，自己发出一句：
“Hi！”
“……”安知傻住。
太主动了吧，跟boss直聘似的。她皱紧眉头，遇到大难题，紧接着又意识到环境的不对。安知关了手机，用余光观察一旁的人。
213m，那人也混在队伍里排队也说不定。
坐在地铁里，安知才再次打开软件。
“死秋杀夜忠实粉丝”已回复了她：“hi。”
安知再次感到不可置信。
《死秋杀夜》是她稚嫩时期参与创作的网大，一部中式风格恐怖片，被甲方造来作去，最后已然面目全非。说得好听是小众，说得难听点就是扑。
那样了都还能有忠实粉丝，对创作者而言无疑是种惊喜。
豆瓣评分都没多少人参与，安知思忖推敲，有理由怀疑这位是肯定给了五星的。她抱着某种隐秘的心态，去点开豆瓣，结果发现没人给五星，看来再忠实的粉丝也尚未失去理智。
软件显示对方还在线。
安知仍然感觉精神振奋，但没有被轻易迷住，先去设置那又开了定位：1.7km。看完距离她就关上了。
点进“死秋杀夜忠实粉丝”的主页，发现空空如也，倒和自己的一样。
但很快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转而思索应该把app分到哪个文件夹。
安知毫无心理负担地终止了对话，退出了软件。
回到公寓后，浇花、吃饭、洗澡，安知窝在床上看书。她看书速度很快，因为不太喜欢这本，只是当做工作任务。
差不多是十一点半。
安知关了床头灯，躺进被窝。
但有点睡不着，就慢慢摸到手机。
直到这时才看见“即时邂逅”的通知。
“死秋杀夜忠实用户”大约在两个小时前发来信息：
“我也喜欢死亡诗社。”
安知微微瞪眼，没想到头像能被辨出。而且居然显示这人还在线，看来蛮缺爱的。
她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