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富察华萱便已经无大碍了,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一大早,父子俩就来到了富察华萱的屋子里看望,富察华萱此时虽情况好转可身子却还是虚弱的不行,咳嗽的不间断,这让襄亲王和载仪都有些担忧。 在离开富察华萱的屋子后,襄亲王主动出声道“载仪,跟我过来。” 载仪抬起眼眸手里的念珠一顿,沉了好一会跟了上去。 此时天光大亮,四面福扇齐齐打开,襄亲王的书房内东西挂着四幅中堂画,座北正墙则高悬着当今圣上所赐的匾额御宝,那曾是祖上幸得乾隆爷提笔的‘忠君报国’四个大字。 襄亲王坐定屋内的正坐,父子二人是那般相像,襄亲王本人甚至比载仪更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寒意。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望着载仪缓缓说道“见着你头顶那四个大字了吗?我不止一次的和你说过我们的使命,瞻之,我们八旗子弟几百年了该出几个贤才了······你最近,让我很失望。” 襄亲王的语气起起沉沉,一如载仪此时的心境。 载仪自小便被襄亲王教导这几句话,他自小,不如其他的旗营子弟的孩珠子,他从记事起就是在学习诗文与武术。 旗人更注重武术库布,可自襄亲王这代起,洋人的洋枪火炮敲醒了大清的百年帝国之梦也在警醒着襄亲王这一多尔衮血脉后裔的子弟,若不自强救亡即将亡国。 于是自载仪父亲起,无论是对于襄亲王自身,还是载仪都在无时无刻地寻求变法的努力来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载仪的童年是痛苦的,自小,父亲的口中便只有洋人与革命者还有修宪大法,幼时载仪因为贪恋一只捡来的小猫,却被父亲以玩物丧志的理由而被迫亲手溺毙而亡。 说起来,载仪敬重父亲畏惧父亲但也痛恨父亲,他不知为何会对一个人有如此复杂的情感。 载仪的眼神有些迷离,良久他沉了口气才缓缓说道“父亲······我从未忘却,可变法治国不是一朝一夕,臣民之强,则惟气节一端耳,无气节,安望其有事功哉? 我们如今被那些洋人威胁的,已经没了气节没了尊严我们是否想过如今的朝廷积贫积弱,虚与委全与洋人之下,若是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于他人的施舍,在努力又能过得安生几时呢?” 襄亲王挑了挑眉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何呢?” “若是彻底颠覆了这国家······” 载仪的话还没说完,只是听了前几句话襄亲王,顿时怒不可遏,气得狠狠拍向桌子“你是混账了不成?载仪,自你弱冠之年后我便政事缠身无暇管你,而你也继承了你外公的军队,我想,你该成熟了。 可如今这样一瞧······哼,看来你是和狐朋狗友混迹多了,忘了自己的初心了?载仪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的话吗?” 载仪顿了顿,他的目光清澈却迟疑,不知想了多久,他才回神叹了口气。 良久他才开口“父亲,我没忘,为了国家我愿意舍弃一切。” 襄亲王听见这话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的世道,关于国家是否改革?如何改革?大清的命运何去何从?的讨论,那真是诸子百家,谈论之声络绎不绝啊,可我始终认为我们身为旗人,若是不爱自己的国家不为自己的国家所想,那又该交予谁呢?” 爱国?若这国家本身就是错的呢?载仪在心里沉思良久,最后他也不愿承认自己效忠这么久的国家会是错误的,他没有选择违抗父亲的话,而是选择了沉默。 他点点头“父亲,我明白了······” 见载仪终于顺从听话,他便也有了些许欣慰但又想起前几天载仪因女人而违抗自己,他又有些不满。 良久,压低眉头屏怒气的襄亲王到底没有再提那事情,而是转而说了别的。 “明日,我们去菩提寺,为你母亲祈福。” 以前的襄亲王向来不信鬼神,自从这次大病初愈后襄亲王便也跟着信了,如今富察华萱病重,襄亲王想要去祈福倒也正常载仪没多少心思,应了一声便走了。 ······ 第二日,晨光微熹,旭日东升,数量马车在这府外停驻,入眼的是两座庄重的石狮子,大门漆黑,上端挂着一块烫金牌匾,气派的襄亲王府四个大字赫然于此,处处尽显奢华富贵。 王语如和玉兰被迫起了个大早,因为襄亲王要带着一家子亲眷都去了那菩提寺,好为富察华萱祈福。 王语如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勉强才打起精神来,玉兰也同样如此。 二人揉着眼睛走进了那马车里二人快要困晕了。 王语如是个不得宠的小妾,她的轿子比不上其他几房姨太太,所以走起路来,尤其是那山路之上,这轿子颠簸得不得了。 王语如被折腾得不停呕吐,在路途休息期间,三姨太和巧姐儿刻意地来到了王语如面前。 见着王语如这副落魄模样,三姨太一旁的巧月很是得意“额娘,依我看啊,有些人天生就是下贱命,你看看,下贱的人这坐着上层人的轿子,就是不能适应啊。” 此时王语如正恶心的厉害并不太想多理睬巧月,便嫌恶地转过头去,继续呕吐不堪······ 谁想这巧月见王语如吃瘪便变本加厉。 “怎么?在我大哥面前装得那般柔弱,在我们面前就横鼻子竖眼的?下人就该有下人的自觉,别总干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又去读书又要办案的,弄得就像真的能被你搞出些名堂一样······真是可笑。” 巧月这副喋喋不休又如同市井长舌妇的模样,没有得到宋明蓝作为母亲的劝阻,反而宋明蓝站在一旁为其撑腰。 王语如实在搞不懂自己以前,究竟做了什么惹到了这两人,才会蒙此羞辱,又或是说在这深宅之中,就该你争我斗好不快活?王语如心累得不行,此时的她很难受······ 而这时载仪早早注意到这边叽叽喳喳的情况,迈着四方步缓缓走来。 巧月刚要继续侮辱王语如,但斜眼瞧见载仪来了,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你们在干嘛?”载仪问道。 王语如缓缓直起身,她不想多惹麻烦也不想让载仪为自己出头,那样她会感到羞愧难当。 所以王语如并不打算说些什么。 可巧月却躲过话头,委屈地靠近载仪,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载仪的袖子,娇滴滴的说道“还不是王姨娘,大哥,王姨娘许是舟车劳顿,她刚刚火可大着呢,我也不知多嘴说了什么,惹恼了王姨娘,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