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定国公府上,一场赏花宴接近尾声,宾客散尽时,府上下人在忙进忙出地收拾。
玉莺便是其中一个。
她是定国公府上的粗使丫鬟,无父无母,自小被人卖进国公府当丫鬟,如今已是第十个年头了。
她此刻挽起袖子,藕臂白|腻晃眼,正在收拾宴席上的碗碟。
少女弯着身子,身姿纤细娉婷,杨柳细腰夺人心魄,一张小脸灼若芙蕖,明艳逼人。
许是干活干累了,玉莺白皙的肌肤沁出香汗,浸湿了她两鬓碎发,湿哒哒地贴在脸颊,有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
她虽穿着下人的粗布麻衫,在干着脏兮兮的活,但美貌仍然无法掩盖。
厅堂外头晃过一个男人身影,瘦削风流,冷白肤色在昏暗里发着淡光。
他懒懒倚在门架,桃花眼斜睨,显得有几分冷漠。
厅堂里仍是一片喧闹,各种杂音混在一起,几个丫鬟凑在一处,手上不停,眼角余光瞥了眼远处的玉莺,低声交谈起来。
“长得美就是任性,就连干活都这么美,身上穿麻布袋都美。”
“谁说不是呢,她平时都不抹脂粉,那张脸还白里透红的,嫩得都能掐出水了,羡慕啊……”
“可惜是个奴婢,长得再美都没用咯,卖身契还在老夫人手上,只有任人摆布的命,说不定哪天就送給老头子当小妾了。”
“听说玉莺和府里那个小厮走得挺近的,说不定这两人已经……”
……
几个丫鬟还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干活的动作很慢,玉莺却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含糊。
虽然也累,她额头上不停地往外渗汗,但玉莺一想起在后花园处等待的徐毅,不免耳尖微红,手上动作更快了。
很快,玉莺就干好了自己的活,笑盈盈地和旁人说了声,朝厅堂大门走去。
她想回屋换身衣衫再去见徐毅。
少女朝门口这里走,恰好,靠在门架的男人长腿一伸,从见不到光的昏暗处走了出来。
于是,玉莺刚出厅堂,便冷不防撞上了男人胸膛。
很冷很硬,她秀巧的鼻子一痛,鼻尖登时红了。
“这么娇气么。”
玉莺鼻子又酸又痛,眼睛泪雾蒙蒙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谑笑蓦然响起。
明明很轻很懒散,但玉莺是国公府的奴婢,一听就知道这是他们府上的世子爷,顿时头都不敢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玉莺,玉莺见过世子爷,刚刚玉莺不小心冒犯了世子爷,还望世子爷恕罪……”
玉莺跪在男人面前瑟瑟发抖,余光偷偷向上瞥,忽地对上了他含笑幽深的桃花眼。
漆黑深沉,里面裹挟着沉重的压迫感。
面前的男人红唇乌发,肤色白皙,生的极其漂亮,若说俊美得让人神魂颠倒也不为过,但他此刻站在夜色和暖黄灯光分界处,被光影分割成一明一暗,莫名诡谲,让人心底发寒。
玉莺赶紧垂下眼睛,一副顺从之态,头低得更下了,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唇。
她七岁入的府,刚进府时,还是懵懂的小孩心态,见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便和年纪相仿的他玩在了一处。
后来他成了国公府的世子爷,玉莺被人提醒要注意身份,才懂她和他之间地位和阶级的差距。
且,这位世子爷长大后变得越□□荡轻狂,看她的目光既深又可怕,似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再加上她调到别的院子,他也入朝为官后,两人见面的次数越发少了,玉莺对他早无小时候的亲近之感。
有的只是丫鬟对世子的敬畏。
还有,对他这个人本能的惧怕。
“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谢则之俯下身,轻描淡写地问,挺直微凉的鼻尖几要擦过少女鼻子。
深重寒气忽地缠绕周身,玉莺身子一颤,头要低得更下时,男人却掐住了她下颚,五指陷入少女柔软的脸颊,迫使她抬头,面向自己。
就好似……牢牢掌控着自己的玩物。
面前的男人明明生得昳丽俊美,肤白唇红,但手指掌心却有一层薄薄的茧,此刻似有若无地摩擦玉莺脸颊,带给少女一阵微痛又微麻的触感。
玉莺眸中的水雾更深了,她轻眨濡湿的睫毛,被他强硬地箍着下颚,她的牙齿都碰到了一起,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唔…世子、世子爷,玉莺…玉莺刚干完活有些累了,急着回屋歇息。”
脸颊被他粗粝的手指挤压揉捏,下巴也被男人的掌心摩擦着,少女杏眸泛红,只能又说:“玉莺赶着回去睡觉,若是世子爷无事吩咐,玉莺便退下了。”
“睡觉?”谢则之微微眯起眼睛。
玉莺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倾,结巴道:“是,是的,”
“起来。”男人忽然放开了她。
“我没要你跪我。”谢则之漂亮的桃花眼朝下,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冷嗤,“还是说,奴婢当久了骨头就软了,见人就跪控制不住。”
“真是可怜啊。”
男人高高在上,身居高位,不屑和嫌恶表现得是如此明显。
略带羞辱的冰冷嘲笑萦绕耳侧,玉莺一怔,修长脖颈一瞬仰起,又倏地垂下。
这种看奴婢和下等人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
她忍着没让泪掉下,小手攥紧又松开,朝面前的世子磕头,只恭敬卑微地说:“世子爷说的是,玉莺是奴婢,您是世子,该跪的。”
男人唇边的笑凝住,身上气息越发冷绝,直把人冷冻结冰。
玉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