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他说道:“多尔麒,你见过。”不是疑问句,是一句肯定句。
裴秋意拿着一枚棋子放在掌心里,慢慢攥紧:“殿下怎么知道?”
邓钧那双眼睛里竟盛放着笑:“那晚,你也去铜雀街了吧。”
裴秋意一直以为太子并不知道。
他拿出那方芸签来,放在裴秋意的面前。
裴秋意的眉心微动,那方芸签仿佛还在散发着龙涎香的气息。
“你在哪里找到的?”裴秋意拿起那枚芸签,上面绘了大宛的食人花,艳丽夺目。
邓钧兀自颔首道:“你最爱这味香。”
裴秋意没有回答这句话。
“昨天孤去见了老师。”
裴秋意心头一动。裴英范是她的祖父,亦是太子的老师。
“这是……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你的身世。”他不自觉地换了称呼,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孤,而是我。
他上回在她面前这么称呼,还是他们当年同为学生一道听裴英范授课时。
邓钧不由地笑了一下:“原来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还有个兄长。”
那还是未入昌平年间的事。
裴秋意的母亲曾入波斯,与一波斯王子定情,然而那男子死于王室之乱。事后辗转回了长安,却发觉已有妊。
她拼了命把孩子保全了下来,并取名——多尔麒。裴家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后又重为她议亲,纳了赘婿,是以裴秋意随了母姓。
裴秋意的手心慢慢沁出汗来,她的喉头凝滞:“殿下怪我吗?”
怪她?
是怪她近几年权欲越来越大,慢慢将手渗透到了前朝?甚至在自己面前挑拨兄弟情,还是怪她帮邓澜以铜雀街一事来博弈?
邓钧握住她的腕子,强压下那股咳意:“秋意,如果没有铜雀街这件事,只要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你想要的东西你都可以得到,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若是你死了呢!?”裴秋意讥诮地一笑,“你这把身子还能拖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邓钧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
与她同床共枕近十载,他怎么也不敢确信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今日情已非昨日恩。
裴秋意一拂袖,宽大的袖袍在棋局上一甩,黑白分明的棋子散落在地,碎玉般的声音敲在地板上:“子谦,不如你猜一猜,你的好弟弟还有没有命,能活着从洒金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