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恨桃一抬头,就见到孟傲南和谢以慕,他们两个正往这里过来,就将手帕放在案上。
等他俩来了屋内,大家分坐好,荣恨桃便问孟傲南:“怎么样,你们可问出来什么有用的吗?”
邓艾和荣恨桃留在清风堂盘问徐聪,而谢以慕和孟傲南则是去询问马场的其余诸人。
孟傲南与谢以慕换了个眼神,与荣恨桃道:“想必,你们刚才也从徐聪口中听说了,马场已经是第二次走水。”
荣恨桃点了点头。
“监丞刘文达,或许是个突破口。”
荣恨桃眼神一动,大唐重视蓄马养马,无论是官府养马,还是私人养马,皆需将马匹数量一一上报。在这马场里,可以说,管家之下,便是牧监。
马场牧监主管马场养马总务,包括遴选、饲养、调教和驾驭。牧监之下又有监丞,分管具体事务。
孟傲南看了正坐中央的邓艾一眼,接着说道:“在他提及清风堂走水的时候,明显语气不一样。”
荣恨桃看了一眼邓艾,对孟傲南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从徐聪嘴里知道得差不多,”她手指一点小茶几,“这地方应是原本的弄月堂。”
尽管之前孟傲南和谢以慕有过猜测,但听了荣恨桃的话,还是不免在脸上露出了波澜。
邓艾适时咳了一声,将他们几个的思绪拉扯回来:“别愣着,接着说啊。”
“徐聪应该吩咐过他们,要对这件事三缄其口,所以,他们都闭口不提,只有刘文达,像是欲言又止,可最后什么也没说,可能是在忌讳什么。”
“忌讳什么?”
孟傲南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可能得从徐文达的身世、经历上查一查。”
谢以慕想了一瞬,还是对荣恨桃道:“我们查了其余诸人,身上也都没有刺青。”
荣恨桃不禁想道:难不成,真是她多心了?刺青只是偶然,甘州与此事并无关联?
就算本次马场的事情,与甘州没有联系,但这刺青必有来历。目下会纹刺青者除开军户,便多浮浪之辈。而夏姬作为水云间的伶人,验身的姑婆不可能轻轻揭过,所以背后必有四皇子的手笔。
“不过,庖厨丁二手腕受了些伤。”
邓艾便问:“什么伤?”
“说是用刀不小心伤到的,伤口有些可怖。”
哦……这突然就受伤了。
谢以慕抬手一笑:“时英,你们可有什么发现吗?”
邓艾朝着灯架的方向,对谢以慕递了一下眼神:“这个。”
孟傲南和谢以慕双双朝着灯架看过去。孟傲南站起身来,到书案前,试图将灯架拿起来,却发现是在上面固定着的。
荣恨桃笑她:“别费力气了,我早就试过了,拿不起来。而且,我们还试了各种法子,把它跟角落里的那个灯架依次点亮,一起点亮,但屋里一点变化都没有。”
孟傲南又走到博物架面前,回过头来看荣恨桃。荣恨桃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拿走那本《吕氏春秋》,放回博物架,又笑:“这个我也试过了,不成。”
孟傲南不禁皱眉:“当真没什么?”
荣恨桃摇了摇头,无奈地一摊手:“这发现了和没发现,也没什么两样。”
孟傲南仍不死心,开始一一检查书案,拿起那盏镂空缠枝香炉,打开盖子,里头只剩残渣。
邓艾示意她看向书案,手帕上,正是刚才荣恨桃查验过一番的香料。
原来阿又哥哥他们已经查过残渣了。
孟傲南本想就此放过,想开始查看笔架上那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毛笔,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拿起手帕凑到鼻尖细闻。
谢以慕见孟傲南的动作,也走到了书案前。
他们三人现在都立在书案前,将邓艾团团围住。邓艾动也不动,只问孟傲南:“有什么发现?”
“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香料。”
他们几个齐刷刷地朝孟傲南投去了目光。
“鄯州的阿吕。”
孟傲南将手帕放到书案上:“阿吕生长在鄯州与吐蕃接壤的大非川上,生长环境恶劣,多长于悬崖峭壁之上,只有茎叶为末,才可制为香料,极为难得。只不过,它的味道与来自波斯的没香极为相似。”
“没香相比于阿吕,则容易获取得多,所以,这味香,在中原,并不流行。”孟傲南将阿吕的来由一一道出。
“何人会在此用这种香料?”谢以慕问道。
孟傲南唇角一勾:“不巧,几年前,我就给五公主送过这味香。”
“什么时候?”
“两年前。”
这也更加证实了他们此前的观点,这地方恰恰就是原来的弄月堂,至于五公主,只能与先前徐聪说过的话对应上来,她确实来过,并且在此处用过香,其他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难道,我们要回京,询问五公主吗?”谢以慕虽然这么说,但是显然他并不赞成这种做法,现在种种都是他们的推测,这么贸然返京,不是上策。
一时,屋里安静下来,没人接话了。
邓艾笑了:“怎么了这是,都愁眉苦脸的。”他胳膊往后面的椅背上一跨,身子一歪,“我邓时英长这么大,还没轻易认过输,就这么点事,还难不倒我。”
“不是有个刘文达吗,先找个机会撬开他的嘴吧。”
荣恨桃心里腹诽他,这里又不是京兆府,查一个人的身世来历,没有相关文书,怎么下手。
“长留,你明日是不是要去上值?”
谢以慕笑了一下:“是,刚才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