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恨桃翌日醒了个大早,她不记得怎么睡着得了,醒来之后,她便已经在床榻上。她起身四下打量过,邓艾已经不在了。洗漱过后,荣恨桃在驿站周围闲逛起来,走到了马厩。
长禄正在给马儿喂饲料,荣恨桃便走到长禄身侧,负着手,问他:“长禄,玄机道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长禄正好放完干草,侧着脸,荣恨桃身后旭日东升,阳光散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他道:“此番上了山,阿姐自会知道。”
他目光一错,邓艾已经到了荣恨桃身后,长禄便行礼。
荣恨桃顺着长禄的目光,回头一看,见到是邓艾,想到昨晚那个吻,不自觉地就开始心虚。
“今早长留来信,他们已经顺利上山了。”
邓艾看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是她多虑了。
应当是昨天送来的消息,只不过他们已经启程前往青云峰,所以今早才得到消息。
邓艾带来的消息,无疑让荣恨桃心头的石头落了地,既然上了山,也就意味着阿南得救只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长禄也是舒了一口气:“那太好了,这番孟娘子就算是有救了。”
这也能从侧面映证了荣恨桃的猜想,长禄与青云峰的联系不浅。
青云峰乃是道家圣地,藏有不少奇门阵法和医家典籍,近些年来慕名上山者众多,只是玄机道人却不大见人,只在山中做自己的逍遥客,是个避世闲散人。
邓艾送她的那柄匕首便是出自青云峰,所以当时这匕首的叫价才直逼八千贯,直接拍出了当时扬州竟宝行的最高价。
长禄已经喂好马,荣恨桃下意识地就抽出来手帕,递给长禄,让他拭手。
长禄先是看了一眼邓艾,还是接下了手帕:“多谢阿姐。”
荣恨桃在长禄接过手帕时,便注意到他袖口破了,讶异道:“怎么破了也不知道换。”
长禄这才注意到袖口的事,他有几分窘迫,手指捏住袖口,不让荣恨桃再看:“不碍事,回头缝补一下就好了。”
“你送到我房里吧,趁这会儿还早,我帮你补好,不然一会儿上路以后,就不方便了。”
邓艾一挑眉,怎么也不知道她还会女红?他还以为,她并不擅长此道。
长禄显然有些笑逐颜开:“多谢阿姐,我这就去。”
荣恨桃见长禄走了,便对邓艾道:“世子爷,我就先回了。”
邓艾一脸冷淡:“嗯。”
出发之前,长禄站在马车旁,为荣恨桃送去一壶水,邓艾刚踏出门,眼皮一抬,就发觉长禄果真换了身衣服。赵明为邓艾牵过来一匹马,邓艾翻身上马,吩咐启程。
如果他们脚程快的话,能在天黑之前到青云峰下的清河镇,第二日清晨就能上山,与谢以慕他们会合。
只不过,他们不巧得很,半路上,套马的车辕竟有松裂之势,索性及时发现,他们便停在原地休息,而赵明则是策马驱驰到五里以外才找到人家,临时寻找了替换的横木,这才重新启程。
这就让他们原本还算时间富裕的路程,在后半程速度明显提高了,清河镇外少有人家,他们几人不便在外露宿,一定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才行。
荣恨桃和夏姬虽坐马车,但是却一点都不算好受,颠簸了大半天,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荣恨桃的一张脸已经惨白起来。除了一整日的颠簸以外,荣恨桃隐约觉得小腹开始坠痛,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次他们一行人住进了间客栈,还是惯例地要了两间房。刚到客栈,双溪就赶紧去找店家要了热水,灌了满满一袋子的热水。而荣恨桃则几乎是立刻就去查看,果不其然,她来月/事了。
出门之前双溪早有预备,只是可怜荣恨桃拖着这幅身子还在路上遭难了一整天,此刻蜷着身子躺在榻上,热水袋贴着小腹,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夏姬虽同为女孩子,但她自小身体强健,不曾遭受过这类苦楚,但是她自小与诸多姊妹一同生活,照顾人这事上还是很贴心的,她守在榻边为荣恨桃揉着小腹。
邓艾进了房间,赵明在他身后端着碗红糖姜茶,还有碗白粥,显然是刚熬出来的,还冒着热气。邓艾对夏姬道:“你先去同他们用点东西,我守着她。”
夏姬犹自看了荣恨桃一眼,荣恨桃倒是扯了一丝笑:“你先去吧。”夏姬这才退出去。
荣恨桃半支起来身子,靠在床边,伸手要去接碗,邓艾却不打算递给她,倒是抬起手,用勺子喂她。她乖觉地一口一口地喝,红糖姜茶喝了没两口,荣恨桃就赶紧浑身热起来了,有点要出汗的意思。
邓艾问她:“好些了吗?”
毕竟邓艾是个男人,荣恨桃感到不好意思,不去直视他的目光。
“其实,你若早告诉我,我们不必这么赶着进城。”
荣恨桃摇了一下头:“没必要为了我耽误。”
“什么叫没必要?”他轻笑,望着荣恨桃,“你来同我说说,什么算是有必要?”
荣恨桃对上他的眼睛,静谧又深邃,她一时语塞,良久道:“若能早些进城,明日就能上山,就可以见到阿南了。”
“我很担心她。”
邓艾看她许久,蓦然一笑:“好。”
“你要不要用点粥?”邓艾又问她。
荣恨桃其实不大喜欢吃粥,但是她赶了一天的路,属实有些累,这会儿便用了一些。她神色倦怠,懒得应付邓艾,用完粥便又蜷缩在一起。
邓艾想到刚才夏姬走前的动作,探出手,手先覆到她的手上,荣恨桃睁开眼睛:“世子爷?”
邓艾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