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废院,祈巾正轻轻摆弄着一对儿镶金鸳鸯,这镶金鸳鸯还是曾经父王送给自己母后的,如今物在,人却早已亡。
自从父母离世后,府邸也早被一把火烧干净了,曾经的隆王府如今已经变成了华阳城最大的赌坊,这背后的产业怕也是盘根错节。当年没有人愿意接手这座宅院,都嫌晦气,就这样堂堂隆王府竟成了华阳城嬉戏之地。
祈巾目眦欲裂,面容扭曲,用力攥紧了拳头,神态状似癫狂。他恨,怎么能不恨,当年父王和母后被曝尸城墙整整三日,整整三日,而自己不出一个月就被那狗皇帝赶到了那穷乡僻壤之地,白勺。
多年来忍辱负重,只为等一天能亲手血刃那狗皇帝和赵至诚,将其曝尸街头,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自从父王和母后死后,父王的不少旧部都分散逃亡到宁边和群洲各地,这几年他暗中联系到父王曾经的旧部,这些人当年家破人亡,如今经过十年的功夫,暗中征兵,早已把稳了宁边、群洲的半边天。
何况如今宁边,群洲本就不服祈国的统治,早有反意。
王仕看到祈巾魂不守舍的样子,哀叹,必是想起了王爷和王后。
不忍看主子继续悲痛下去,只好分散主子的注意力,打断道:“主子,咱们派出去监视赵至诚的探子被赵至诚杀了。”
祈巾压下心中思绪,缓了一会儿才道:“无妨,都安排好了吗?”
王仕:“主子,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祈巾眼底划过一丝阴冷,咬牙切齿道:“一定要把赵至诚那狗贼给引出来。”
王仕:“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又道:“主子莫要再伤心,王爷和王后定不想看到您这样,您务必要要保重身子才是。”
祈巾听了也不言语,只是摆了摆手让王仕退下。
赵至诚今日又去了桂春坊,把昨日未听完的故事听完之后就从桂春坊溜达着出来了。时辰尚早,按捺不住心痒,想去逗逗那小公主。
十里雅舍,地上洋洋洒洒铺满了废弃的纸张,百里珠正写写画画,就是画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线条。
小公主非常懊恼,再有十日就是父王的生辰了,也就是说再有十日就要离开父王了,一想到这个小公主就心烦意乱,如今给父王准备生辰礼,半天画不出一幅画,更是闷闷不乐,于是拿着画笔就扔了出去。
赵至诚正好听绿叶儿说小公主在十里雅舍,不许人打搅,正疑惑这今儿个日头从西边儿出来了,小公主竟在看书。
听那说书人道,小公主每次去学堂,倒是背着个小布兜,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尽是书,其实里面装着的都是话本子。
有一次小公主在课桌底下偷摸着看,结果被夫子发现,夫子让小公主当着大家的面读出来也好让大家也乐一乐,结果那内容不堪入目,简直羞煞了一群小女郎,连那夫子也满脸通红,最后小公主被罚抄写十遍《难经》才有所收敛。
赵至诚估摸着定是又偷偷看那“少女不宜”的话本子了。赵至诚也是不明白了,不都是那些情情爱爱的酸腐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赵至诚甫一进门,眼前就飞来一支画笔,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接了过来,怕是要怼在自己脑门上了。这小公主胆子不小,脾气不小,力气也不小。
小公主看着是赵至诚进来了,也不搭理,倒是扭头重重“哼”了一声。赵至诚就更是纳闷了,今儿个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个小祖宗了?
赵至诚:“你哼什么哼?跟个小猪似的,我今儿个怎么你了?”
小公主恼怒道:“我不是不让人打搅吗?你进来做什么?”
赵至上前将那画笔放在案几上才道:“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埋头苦读,进来帮你识识字儿。”
低头又看到小公主纸上那似人非人,似犬非犬的线条,赵至诚觉得自己六岁时画的马头牛身的太子都比小公主画的更像人。
赵至诚先是微微抿嘴,后又拿手掩盖似的遮住了慢慢扬起的唇角,最后竟是忍不住肩膀微微颤动,嗓子不间断溢出丝丝气音,但全无声响。
小公主感觉不对劲,遂抬头看向赵至诚,只见那厮眉眼间早已染上了浓浓笑意,平时没有皱纹的脸上竟然堆起了层层褶皱。这赵至诚居然在嘲笑自己。
士可忍,小公主不可忍。小公主霎时拍案惊起,捏起小拳头就开始朝着赵至诚捶打,一时间如鼓点般密密麻麻砸在赵至诚的胸膛上,边捶边碎碎念着:你再笑,你再笑......
赵至诚终是忍不住朗声大笑,边笑边把小公主桎梏在自己的怀中,那小公主被箍的一动不能动,哪里还能伸出拳头来打人。小公主又气又急,忍不住憋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赵至诚才平息了自己的笑意,却发现那公主安安静静的,低头一看,得了,这下又惹下麻烦了,这都快成兔子眼了,就差脸上挂线了。
赵至诚低声道:“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吗?我帮你画不就得了?”
小公主:“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画画?”
赵至诚似是陷入回忆般缓缓道:“年幼时,家父家母常年在外,回府陪我的日子极少,为了让我不那么无趣,专门给我请了画师,我虽然读书兴致不高,但画画却是坚持了下来。”
小公主略带疑惑问道:“真的?”
赵至诚点了点头。
小公主望着赵至诚,目光里带了些许恳切,认真道:“那你可以帮我好好画一下我和我的父王吗,我想将我自己的画像送给父王当做生辰礼,也想要一幅父王的画像,日后去了祈国,若是想念父王的话,我可以常常拿出来偷偷看,我是离不开我父王的,我与他分开几天就定会想他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