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铭这几日焦头烂额,旱灾尚未过去,又引发了瘟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下瘟疫还没有蔓延开来,自己已经让百里桢下令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由朝廷每日送达赈灾口粮与衣物。
只是这瘟疫爆发的也蹊跷,炎炎夏日出现病例,与时令相左。难不成是旱灾引起的鼠疫?旱灾爆发后百姓没有储存足够的口粮,灾民争相食用老鼠,导致老鼠的疾病传染至人体,如此倒也是有可能。
只是自己派出去的最好的医师却看不出到底是何疫。好在前些年自己励精图治,如今国库倒也充盈,尚能应对得了灾情,但若是这疫情蔓延开来,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灾害盛行,举办宴会只会天怒人怨,寿宴还是改成举办祭祀大典为妥。
珠儿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样也好,若是万一瘟疫蔓延开来,去那祈国皇宫倒也是好的去处。
皇家向来重视预防,即使有了瘟疫,也很难入得了内廷,况且那祈国医药俱全,皇宫御医医术也高超,以那祈国皇帝对珠儿的执着,珠儿必不会受委屈,自己倒也放心很多。
只是还是得叮嘱几句,要珠儿做好防护。自己也好几日没看到珠儿,心里也想念的紧。也不知道复儿那小子有没有看好那赵至诚。越思量越放心不下,随后便带着容惠直奔十里美。
百里复正兴高采烈的研究着一枚盏口炮,口径如酒盏大小,体量小,只是那炮面上的图腾却很奇特,人面羊身,腋下为眼,人手虎齿,状似饕餮,和自己前些日子打马匪时捡到的几个震天雷上的图案相似,只不过那几枚震天雷更似老虎,还有一双翅膀,难不成是穷奇?这二者有何联系?
遂向身边吴忠问道:“你们这图腾是有什么说法吗?我前些日子在宁边与燕莎国边境打马匪的时候捡到的震天雷也有这种类似的图腾。”
吴忠听闻,心下一惊,这火炮平时严格管控,怎么会流落民间,何况这图腾只有祈国军兵才有,如何会出现在燕莎国?
祈国军队分为东南西北四部,北方部领为赵大将军的父亲赵东昇,图腾为饕餮,东部首领为关中奇,图腾为梼杌,南部首领石土明,图腾为浑沌,而西部首领为祈钰,也就是当年皇帝的叔父,图腾为穷奇,后祈钰亡去后,西部军队收归北部军队,图腾统一为饕餮。
平日里大将军治军最为严格,尤其对于兵器的管控,决不允许流落民间,否则开除军籍不说还要上刑。
如今这小王子前些日子见到的震天雷的图腾绝对不可能是饕餮。事态紧急,吴忠命手下迅速搬来昨日个的震天雷,定睛一看,竟是穷奇!
思及事态严重,也没有再搭理旁边叽叽喳喳的百里复,急忙驱马入国宫找赵至诚汇报。
待赵至终于将那百里铭也画完,天色也黑了。今儿个可是给那小公主画了将近整整一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不讨点儿好处那就不是赵大爷本爷了。
低头看看枕着自己大腿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公主,还在打着小呼噜呢,这小东西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呼噜声倒是不小,睡觉也不老实。
不是伸出胳膊打在自己小腹上,就是头直挺挺往自己裈裆里钻,这也就罢了,这小东西睡着睡着头和脚就转向了,自己专注着作画没防着,结果那小东西一脚就踹在了自己脸上,正要发怒,却见那小东西都留出哈喇水了,只好作罢。
最后忍无可忍的是,这小东西居然一手就抓住了小将军,这才将这小东西的头固定在自己大腿上,随后又用一只手牢牢固定住这不听话的小身子,才算安稳了下来,自己才又用另一只手作完剩下的画。
低头细细看那眉眼,就算是闭着也好看的紧,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娇俏的小女郎呢?轻轻挠着自己心头,让人禁不住生出潺潺怜意。
赵至诚小心逡巡着,每一处都不忍落下,眸中的光芒却放肆雀跃,似是要将脸上的每处角落都烙个印儿。
终是忍不住手痒,先轻轻摸了摸那头小卷毛,又微微掐了掐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最后看着那睫毛如羽般卷曲浓密,忍不住揪落了几根,变态的用画纸包住掩在了自己的袖口,也藏在了心口。
这百里铭那熊样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姑娘的。赵大将军头一次觉得自己将这小公主送到祈国后,让祈林那小子给自己下旨,找一个和百里珠长得相似的女子成家,再生几个像百里珠这样的小崽子,人生或许也算圆满,可当见识过那燕莎国小女郎的楚楚依人后,再与其他女子相合,真的还能圆满吗?赵至成摇摇头,立即压下即将涌起的翻腾。
如此百里珠还没有被折腾醒,那小呼噜倒是一声更比一声响,嘴角的哈喇水都快流在脖子里了,赵至诚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给那小公主擦了擦,动作细致温柔,像是捧着个宝贝,要是百里珠看到赵至诚那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定会被吓醒。
眼看着宫里要下钥了,再不把这小公主喊醒来,怕是真要落实“奸情”了。自己还没动手,结果那小公主大喊一声“赵至诚”,自个儿就猛的坐了起来。那卷毛睡了一觉更卷了,头上还立着几根呆毛。
赵至诚失笑,用手轻轻压下那几根呆毛,低声问道:“怎么了?被吓醒了?”
小公主眼眶竟然也红着,眼里竟是盛不下的担忧,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梦,梦到自己什么了?才会如此害怕?
百里珠仿若还在梦里,先是掐了掐赵至诚的胳膊问:“疼不疼?”
赵至诚无语,这小姑娘倒是不傻,懂得掐别人的胳膊,让别人疼。
但还是如实道:“不疼。”
百里珠心下疑惑,难道还在梦里,遂又狠狠掐了一下赵至诚的脸,严肃道:“你好好说,疼不疼?”
赵至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