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张灯结彩,喜庆的福字随处可见,商店里放着迎财神的音乐。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兼职,明天或许可以睡个懒觉。
但也只是想想,她还要在家帮忙,新年前总是忙碌累人的,重活又压在她身上。
这次要重新分地方,林楠木和中年女人分到一块,她跟在后面低头走路,到了才发现是个□□。
后街就是人民公园,人流量很大。而发传单的地方就在溜冰场外,林楠木语无伦次,想要问有没有愿意跟她换,一个黄色的东西就伸到她面前。
中年女人穿好玩偶服,手里的头套晃了晃,“你的。”
赶上过节,要求穿规定的服装,林楠木连忙穿戴好,早早扣上头套,这一身对她来说无疑是及时雨,她舒了口气。
可达鸭厚重的脑袋被人敲了敲,“现在就戴上你不嫌闷啊?”透过眼睛的位置,她看到女人关切的脸。
林楠木摆了摆手,抓着传单一张张发给过路人,这只可达鸭开始认真卖命的工作。
事实是林楠木想多了,娱乐场地这么大,她发传单累的晕头转向,跑来跑去并未注意到熟人,连和她年纪相仿的高中生都少见。
大多是低年级的小孩,她放下心。即使是冬天,在不透气的玩偶服里也闷出汗来,休息的时候她连灌了两瓶水才缓过来。
叉着腿坐在地上,冷风吹在热的发红的脸上很舒服,汗落她打了两个喷嚏。
天空飘下细雪,她坐的地方是卡丁车的出口,出来的小朋友看见可达鸭的头套,伸手想要。
“只能玩一小会,姐姐还要工作。”
头套又沉又重,家长陪同让小孩摸了几下,就还了回来,小朋友看着她又变成了可达鸭,脸上洋溢着童气的笑。
刚戴上还没适应,林楠木又摘下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絮雪落满身,睫毛上挂着水珠,她伸手抹干净湿漉的脸。
刺耳短暂的电铃宣告一轮游戏结束,身后的门像开闸,络绎不绝的人群泄洪般涌来。
林楠木手中的传单被撞掉了,玩偶服笨重,她扶着头套还没弯下腰,忽地一个人捡起递给她。
“谢谢。”玩偶服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丝丝缕缕的光亮从眼睛的空洞里漏进来,她看到穿着灰衣服的付楸。
身随心动,憨态可掬的鸭子无处可躲。
仓促之间,裴风拿着相机摁了几下快门,“好傻的鸭子。”他欣赏镜头,拍了拍林楠木的脑袋,“说错了,挺可爱的。”
林楠木捏着接来的传单,一角似能感受到付楸残留的余温,外面的伪装像被层层剥去,她想找可以潜形的地方。
相反的是,这群年轻人并未注意到没走远的她。
裴风在跟原莎莎抢相机,“笨蛋,你拍的照片没一个正常角度!”
林楠木安静听着,见原莎莎笑得开心,她松了口气,站在不远处悉数听谈话。
“下雪了。”
“这个钢铁侠好帅,帮我拍张照。”原莎莎理了理头发。
裴风厚脸皮挤过去,“我也要拍。”
雪景里三四个高中生抢占中心位,花样百出各不相让镜头。付楸站在槐树下,另一只可达鸭给他递去一张传单。
他从吵闹中抬头,几只黄灿灿的鸭子走过,他的视线不在意乱扫,看到有一只干活不积极,半天没挪走。像被监工发现,驻足的黄影身形一闪。
林楠木跑走了。
身边人还在闹腾,相机被抢来抢去,付楸低头看了广告单,雪水融化浸湿大片。裴风叫他来拍照,黎璟惋惜道,“林楠木没来,少一个人。”
“她回老家了吗?”一直没说话的付楸问。
黎璟:“是啊突然就走了,之前也没说要回去。”她看向身边人,“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原莎莎比的剪刀手僵住,不自然的扯动唇角,丢下一个不知道。
声线难掩盖的失落,大家齐齐看向镜头并未察觉,瞬息间摁下快门,少年人青春无畏的笑容定格在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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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路灯下挂着红灯笼,迎接返乡过年的打工人,哪里都是阖家欢乐灯火可亲。
冷玉珍在家祭拜先祖,红桌裙上盘子盛着贡品摆了一排,两侧的蜡油往下淌,供桌被堆得严丝合缝,诚意十足。
不动贡品不碰椅子,是上贡的老规矩。“来请老祖宗吃饭了。”冷玉珍碎碎念,倒了些白酒。
林楠木轻手轻脚到供桌旁,刚拿起三根香,冷玉珍嗔怪说香拿错了,“人忌讳三长两短,香忌讳两短一长。”
林楠木连忙改正,在垫在上磕了一个头。冷玉珍小声念着,“新年顺遂,家人平安……”
“保佑我的儿子女儿,学业有成,林立新高中状元……”她阖着眼,“心想事成,圆圆满满,新年红火。”
林楠木跟着冷玉珍点香磕头,冷玉珍把头埋到垫子里,三秒、四秒没起来,女人轻声念着,“请老祖宗多保佑我家林楠木,心想事成,圆圆满满,请多保佑我家林楠木,多给她福运……”
冷玉珍活了半辈子了,每次烧香拜祖心愿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她对自己的后半生无欲无求,唯有一双儿女。
林楠木眼眶红润,也俯下半天没起,她心里默念着,“请保佑我的家人。”她只求了两个,一是愿爷爷跟冷玉珍身体健康。
她想到了付楸,如果有幸还有运气,请将福泽恩赐分给他。
未功行圆满的小妖不再期待对影成双,只祈求他一生平安,无灾无难。
夜空中升起烟火,天空炸开几朵绚丽的花,火花点亮屋里,璀璨四射的光划过人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