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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听出来了嫉妒。”

“不是的,最重要他这人嘴欠。”

黎璟赞同点头,“他们是挺欠的,无聊且幼稚。是吧?”

林楠木在知晓其意后,不接话了。

天边残留着火烧云的余晖,火红色烧起来染透云巅。两个女生坐在操场上,黎璟展臂给了她一个拥抱,“当他们无聊透顶。”

林楠木空荡的心变得温暖,她被簇拥着,像要融入身后大自然的画作中,“我以为进了重点班就会好起来,大家忙着学习,烦心事就会少了许多。”

“不是的,他们可不是考试机器。”

他们有着机智灵敏的头脑,生活和学习两不耽误,好似繁重的学业才是玩耍中的佐料。像付楸说的那样,学习不是评判人好坏的标准,道德和善良才是。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她要善良,不能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林楠木捡起跳绳,继续跳起来,身姿轻盈。

四月中旬,几场雨水压住前几日的黄沙。林楠木那辆破旧的车子好似病入膏肓的瘦马,羸弱、苦不堪言。

掉过几次链子,修好后依旧咯噔咯噔响。她觊觎林立新那辆跑车很久了,“你就周五周日让我骑两天,到校还你。”

当然,林立新那个狗登西是不可能接受她的粉色迷你小车。

周五这天,她又湿漉漉回到家,大伯不在家,小孩被接过来,让安分做作业他又跳到沙发上,拿着水枪泚来泚去。

地上散乱着油画棒、小汽车跟拼图,林楠木没注意被绊了下,被小汽车凸起的地方扎到脚心。

见黄淑华在瞪着她,“你能不能在桌上玩。”这句话憋了回去。

林楠木去阳台摘毛巾,习惯性看一眼自己的盆栽,巡视一圈在蛛网密布的角落发现,拿起来一看,含羞草的叶子全被薅秃了,蔫巴巴垂着快要死的样子。

“这谁弄的!”血液直冲脑门,音量也高,她目的性很强质问小男孩。

男孩被唬住,吓得直往黄淑华身后躲。

“你少跟我装,大人不管你我来管你。”林楠木拽着胳膊把他拉出来,小孩最会看眼色,见风向不对先哭为强。

小孩子哇呜哇呜的哭声连成汪洋,她耳朵快要聋了。

“你干什么!撒手!有你这么吓唬小孩的吗,手毒得要死!”黄淑华不由分说拉扯她。

天地作证,林楠木只是拽了他一角的衣服,孩子都是天生的演员,最会看人眼色见机行事。

“花草是供人欣赏,你把叶子薅秃了怎么一回事,好好的盆栽都死了。”林楠木想耐下心,但屡屡失败。

黄淑华把污水拦到自己身上,硬是说跟小孩子没关,“哎呀你说我手贱动你东西干嘛啊,养了只白眼狼,一盆草死了来兴师问罪,我可是你奶奶唷!”

“谁来给评评理,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得理不饶人,你妈克死我儿子,林楠木你是不是想克死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好了!”

老人哭,小孩哭。

林楠木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被暖了半干,她也不着急去洗澡了。聒噪嘹亮的吵嚷和哭喊堵在肺腑,像是半截加速燃烧的蜡烛,火急火燎,她被炙热的剧痛烘烤。

小孩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吵着要回家,“这里有老妖婆,快来抓她呀——”他忿忿地指着林楠木。

老人坐在地上叫祖宗,叫死去的儿子,“儿啊你能看见不,你亲闺女要你老妈子命啊,她不报恩就算了,三天两头挤兑你老娘!”

……

“别哭了!”林立新浑身浇湿,额发贴在脸上,水珠连成串往下掉。他猛地怦门,苍老的门框剧烈咳嗽起来。

“咋了这是,啊?”黄淑华摸着地站起来,双腿颤巍巍往前走,心疼地摸孙子的脸,“被谁欺负了?”

林立新声音降下去,从云巅掉到谷底,“……我车丢了。”

肉眼可见,黄淑华摸着心口的手一松,“我嘞乖乖,还以为天塌了。”她嘴里念着不打紧,摸着孙子的脸仔细瞧是不是跟人打架,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林立新拂去老人的手。

冷玉珍把小孩哄好,过来对林楠木说:“要不,你还是回学校住吧。”

林楠木刚想说可以。但如果是因为家里的空间小之类,她回学校住是没有怨言。但下一句冷玉珍语重心长,接连叹气,“如果你觉得委屈,就回学校住吧。”

她觉得委屈?

做母亲的这句话无意是插进心脏的寒刀,林楠木哑口无言,把头埋得更低了,冲动是魔鬼,她得控制住欲要出笼的脾气。

她一件件摘衣服,够不到就用晒衣杆,耳边是老人和母亲对儿子心疼的念叨,“饿不饿?”“学习累不累?”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林立新还没洗澡就大喇喇坐在刚叠好的干净衣服堆上。

林楠木绷着根神经,把他推开,自己那件蓝格子衬衫被他坐在屁股下面,使了好半天力气也没拽出来。

常听人言,压死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根稻草。

“林立新,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情绪就在这一刻出走,火山爆发有没有殃及无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刻,火山岩跟砂砾石毁灭性坍塌摧毁。

“这个家有你一天就不会好起来!”

林立新不敢言,人在状况外,林楠木却像疯了一样去扯他的头发,想让他从自己干净的衣服上滚开,她不恨这个弟弟,却恨重男轻女的思想,这是鳄鱼嘴里的一根刺,她忍受好几年,事实是她还要继续忍接下来的十年。根深蒂固的思想缥缈,像雾,抓不住更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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