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就是辛苦活,遭些罪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您瞧瞧,我们不都陪着一起下水了吗?”
刘凌娥高傲地撇了一下嘴,径直走到司徒蓝樱身边,见她脸色惨白,嘴唇乌青,便伸出手指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发现她从头发到衣服全是湿透的,这可怎么得了!
“蓝樱,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起来把湿衣服换了?”
司徒蓝樱抖了下睫毛,不乐意、也没精力理睬她。
刘凌娥冷哼一声,突然对旁边的小丫鬟要求道:“卿鸾,搀着司徒小姐,咱们回家去,不遭这个破罪了。”
听了这话,导演急得立马跳起来,你们过来闹事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把演员带走?演员跑了,戏还怎么拍下去?
“冯太太,这可使不得,司徒小姐明早还有一场重头戏,整个剧组的人可都候着她呢。”
刘凌娥盛气凌人地说道:“怎么?生病了还不能修养吗?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责得起吗?”
导演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道:“冯太太,您也是生意人,应该明白诚信的道理,司徒小姐既然跟剧组签了合同,肯定要按时完成拍摄工作,不然我也没办法跟老板交差啊。”
刘凌娥丝毫不退让:“那你现在就回去翻合同,看一看演员因客观原因无法继续履行合约该如何处理,大不了我们把钱赔给你就是了。”她这话说得趾高气昂,仿佛冯家财大气粗,根本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
司徒蓝樱见她越闹越离谱,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我不走,我没事。”
刘凌娥回过头来,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从现在起,你有没有事,要我说了算。”
“嗯?”司徒蓝樱感觉这话不太对味,一抬眸,正对上刘凌娥投来的复杂、诡异又炽烈的眼神。一瞬间,她心里冒出了个离谱的想法,让她大为震惊又极其焦虑,于是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导演又跟那对蛮不讲理的夫妻掰扯了几句,甚至还专门给龙茗打了两通电话,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答应司徒蓝樱跟他们回去休息两天。
简直是离谱至极!要不是为了之后的出逃计划,不得不忍辱负重,司徒蓝樱真要指着这帮人的鼻子骂娘了。
最终,三人还是一起开车回到了冯家大宅。
不同于其他富商钟爱的洋房,冯家的宅子是标准的中式住宅——方正结构,坐西向东,依次建有影壁、门楼、前楼、中楼、后楼和观山亭,每一进都设有天井。陈阳城地处江南,夏季格外炎热,所以这类老宅子都采用纵深式的布局,屋檐深挑,室内高敞,天井和庭院都比较狭窄。这种设计虽然利于通风,但相比北方宽敞的院子,光照就少了很多。
中式宅院还有一个特色,想要进到屋里,必须跨过高高的门槛,司徒蓝樱脚下虚浮,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冯斌卫恰时伸出一双大手,牢牢抓住她纤细的手臂,搀了她一把。
司徒蓝樱讨厌这种压迫感,默默将手臂抽了出来,抬起眼皮,突然发现中楼和后楼之间的中井里种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此时叶子已经全部脱落了,光秃秃的树枝交错着向天空蔓延,如同溺水者伸出的手臂,光是站在树下,就叫人压抑得透不过气了。
庭院里的光线本来就差,怎么会种这么大的一棵树呢?
刘凌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着痕迹地笑了一声:“等到秋天银杏叶黄了的时候,这里会非常漂亮。”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树前的一排窗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院子里最美的景色都能尽收眼底。”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进屋就开始用晚膳。司徒蓝樱身子虚,今天又受了寒,刘凌娥叫后厨给她炖了一大盆五味乌鸡补血汤。司徒蓝樱平生最恨这种黑乎乎油腻腻的食物,光是看见胃里就翻江倒海了。
刘凌娥转过头,昏黄的灯光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刻下明暗清晰的调子,见司徒蓝樱没有喝汤,她也放下了自己的碗筷。
“赶紧喝吧,都是为了你的身子好。”
司徒蓝樱蹙了一下眉头。
冯斌卫在一旁搭腔:“是啊,趁热喝了吧,夫人亲自帮你味了料,味道鲜得不得了。”
这两人脸上挂着诡异而僵硬的笑容,仿佛从石板上拓下来的一般,盯得人头皮发麻。司徒蓝樱虽然不觉得他们此时会害自己,但这家人肯定有点问题。
刘凌娥见她无动于衷,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沉下去,而后对小丫鬟卿鸾使了个眼色。
卿鸾会意,立马用汤匙舀出一碗汤来,端到司徒蓝樱眼前。“司徒小姐请用汤。”
司徒蓝樱淡淡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眸子。卿鸾是冯家的家养丫鬟,被刘凌娥塞过来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模样生得不错,办事也有眼力价儿,但司徒蓝樱烦透了冯家人,对她自然没什么情分可讲的。
卿鸾见她没有反应,竟然跪下来,将碗恭敬地举过头顶,呈到司徒蓝樱面前。
“司徒小姐,请用汤。”
司徒蓝樱视线越过她,直直看向刘凌娥,冷笑道:“冯太太这是什么意思?您看我像心软的菩萨吗?您自己的丫鬟,要打要罚,实在没必要做给我看。”
“司徒小姐未免太紧张了,我可不是罚她,只是觉得这汤没人喝太浪费了,不如赏给这个没用的丫鬟。”刘凌娥一边笑着,一边起身从卿鸾手中接过汤碗。“
说话间隙,她抬手便将整碗汤扣在了卿鸾头顶上,滚烫的热气霎时从小姑娘身上蒸腾起来。司徒蓝樱没想到这女人能疯成这样,身子顿了一下,紧咬着嘴唇才不至于神色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