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转头对梨央道:“我这人心眼小,想法多,你最好离我讨厌的人远一点,秋绵远、柳垂怜还有那个女人。”
“还有穆阳雪。”
梨央翻了个白眼,帮她说出这个厌恶到连名字都不愿提起的女人。
“你知道就好。”司徒蓝樱闷哼一声,身姿款款地离开了。
*
几年前,陈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从前朝官员手中购置了一套占地几十亩的雅致园林,名为锦兰园,专供歌女们居住。
陈阳城坐落在江南富饶之地,文人雅士不仅钟爱诗书礼乐,也喜欢建造精致的园林。
锦兰园虽在一众雕梁画栋中不算出众,但其亭台楼榭,泉石花木亦别具一番风味,再加上前任主人有风雅之至,将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四季皆有各色花卉争妍斗艳,好不热闹。
锦兰园总共有二十几间屋子,按照歌女的名气和地位进行分配。譬如秋绵远和柳垂怜住在西北角的一间厢房里,虽然打理得很整洁,却也十分简陋,而司徒蓝樱则拥有一座独立的二层洋房,房前布置了亭台假山,池水莲花,景色旖旎。
据说穆阳雪先前居住的小院更漂亮,她嫁进刘府后,陈德本想叫司徒蓝樱搬过去住,但司徒蓝樱对穆阳雪厌恶至极,就连她踩过的地板都恨不得刷上几十遍,自然是不愿意的。
下人们按照司徒蓝樱的吩咐,将梨央的行李全部搬进二楼的最里侧的房间里。
梨央稍微休息了一会,突然感觉这间房的结构有点奇怪,沿着墙壁往里走几步,发现一扇垂地的水晶珠帘,掀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间散发着紫檀香气的精致卧房。
有没有搞错!这间小楼这么宽敞,司徒蓝樱竟然让她住在主卧的外间,敢情是把她当成了贴身丫鬟?
正当愤懑之余,她感觉小腿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小毛团子从她裙摆下面蹿了出来,飞快地爬到床上,再一蹬腿又扑进了她的怀里。
梨央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仰过去,摔了个重重的屁股蹲儿,疼得“哎哟”一大声。往怀里一瞧,才发现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好奇地打量她。
屋里动静闹大了,一个小丫鬟急慌慌地跑进来,将猫咪拽进自己怀里,而后满脸歉意地向梨央询问:“怎么样?没伤着你吧?”
梨央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又怕人家嫌她小题大做,于是赶紧回道:“没事没事,小猫挺可爱的,只是没想到司徒小姐那种性格的人,也会喜欢小动物。”
小丫鬟有点尴尬地解释:“哪有啊,这本来是隔壁小姐养的猫,当初都要带走了,突然又说她家老爷对猫毛过敏,愣是没带成,后来不知怎的就被司徒小姐抱回来养了。”
梨央一时没反应过来:“隔壁小姐是哪位?”
“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当然是穆阳雪小姐喽——”
哎?梨央顿时满脑子问号,司徒蓝樱不是最讨厌穆阳雪吗,怎么还帮她养猫呢?
梨央虽有一颗八卦之心,但毕竟初来乍到,不方便询问太多,只是寒暄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司徒蓝樱一整天都没回来,直到夜幕低垂,月上枝头,梨央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着附近林中传来的阵阵虫鸣,心里一阵阵的不踏实。
不得不说,这间房装饰的颇有格调,家具皆是清一色的上等檀木,雕刻着精细的祥云纹和苕莨叶。窗边的瓷盆中栽了一株艳红的珍珠梅,在稍显沉重的中式格局中显得格外俏丽。傍晚的轻风伴着馥郁的花香,吹得浑身酥酥麻麻。
梨央这几日一直没怎么休息,此时困意袭来,便伏在架子床的纱帐里,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觉很漫长,却不安生。
她梦到自己与柳垂怜同台演出,突然一场大水漫过舞台,她拽着柳垂怜拼命挣扎,眼看就要爬上高处的升降台,柳垂怜的手却突然滑开,整个人卷入水流的漩涡,很快就没了踪影,任她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
她独自坐在升降台上,忽然眼前亮起一片金光,抬起头来,正迎上司徒蓝樱那张被水打湿的美艳脸庞,那个女人阴涔涔地勾起嘴角,端着一把手/枪,猝不及防地抵在她的额头上。
“砰。”瓷器碎裂的声音撕开了夜的宁静。
秦梨央猛地从梦中惊醒,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夜色如墨,房间的窗户四敞大开着。
午夜风急,她赤脚下地关窗,只见那瓶珍珠梅凄惨地摔落在地上,瓶子里的水撒了满地。
她心绪凌乱,悄悄走到那扇紫水晶珠帘前,向里间的主卧探了一眼。室内一片安静,只有淡淡的紫檀香在夜空中流动。
司徒蓝樱今晚压根就没回来。
梨央暗暗嘲笑自己,何必这样惧怕司徒蓝樱,她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吃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