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才是一家人,你们母子连心,我啊,得罪不起。”眠之笑完了,止了笑,止了泪,她松开脚,让谢月择把经书捡上去了。
“我失态了,”眠之披上假面,道,“我太担心你了,哥哥。”
“我口不择言,哥哥,原谅我,原谅眠之吧。”
谢月择捧着经书不说话,眠之又想发疯,她彻底呆不下去,转身快步离开,她怕她走得再慢点,就要忍不住对谢月择口出恶言,撕开所有的伪装,争锋相对刀刀见血才能够痛快。
谢月择抱着经书,又咳出了血来。他赶紧将经书放在一旁,千万不能叫血弄脏了。
放好了,谢月择躺在榻上微嘲地阖上眼,原来……原来眠之一直都恨他。
恨他,是啊,谢月择没有想过自己死了眠之会如何,他不敢想,不去想,但眠之恐怕百转千回夜夜难寐想了无数遍。
所以她恨他。
他不想接受自己的死亡,他不愿。
他苦苦熬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等死。
可眠之逼他面对,他能不应吗?
谢月择胡乱擦了擦血,小心翼翼隔着帕子拿回了眠之抄的经书。
翻开经书,一笔一划,他与眠之的字师从同一个师傅,是很相似的。
他认得出,这是眠之的字,横折竖撇每一个笔画,眠之亲手写下,这么长这么长……
经书的字仿佛从纸页飞了出来,紧紧裹住了谢月择。
他咬着牙,竟呜咽似的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