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就快睡着的时候门声被敲了两下,伴随着轻呼叫声。
“妈?”梁韵揉了把脸,“我没锁门,直接进来吧。”
窗帘拉的死,屋内漆黑一片。
梁韵按上台灯,弯唇笑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徐娅萍面上倒是平静,掀开被角坐在边上,“没事,我和你爸你明天就回去了,想着跟你说几句话。”
梁韵坐起身倚靠在枕头上,见她语气沉重,猜到点什么。
“怎么啦,还想着呢。”她故意笑,“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见着了么,人没那层意思。”
徐娅萍视线在卧室里过了一圈,最后落到她脸上,思忖了会,深沉道:“韵韵,你已经不小了。”
梁韵还是那副样子,扣着指甲,“干嘛啊,这可不是你风格。”
徐娅萍看她还没放心上,微微蹙眉看她:“你这孩子,我跟你好好说事呢。”
月夜下的轻风微拂,整个屋内静悄悄的。
梁韵缓缓抬头,对上她目光。
徐娅萍其实很少会和她谈心,早些年更多的时候基本都以教育为主,更何况闺女性子独立,她很少操心。
但这几年愈发不同,身上总是带着点暮气,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妈也不是催你。”徐娅萍叹了声气,“就是觉得人到了一定年龄,还是有个家,有个盼头的好。”
梁韵微微垂眸,“我知道。”
“以前妈管你总是严,教你不攀附别人,做什么事都要想到靠自己。”徐娅萍看她,说:“但我从来没有哪次,是想你要强到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主张婚姻自由,妈也不是老古董,没说一定到了三十多岁就得结婚,就觉得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梁韵不吭声了。
徐娅萍看她一阵,恍然间猜到点什么,又结合现在梁韵的状况,不免联想到一起。
梁母轻声试探:“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梁韵一怔,没抬眼看徐娅萍,往下躺了点,盯着门缝底下那抹光亮。
徐娅萍拍拍被子,“那个坐牢的?”
她了解的不多,毕竟是托梁永年介绍的律师,所以郑林父子来做客时提到过一嘴,知道其中带点渊源。
“妈...”梁韵不想提,“别问了。”
见她眉头微蹙,徐娅萍心中确定了,怕梁韵抵触,她换了个说法问,“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
“你现在不就是在等他?”徐娅萍说的直白,低头看窝在被子里的人,“一个坐过牢的人,能给你什么。”
梁韵蜷着的身子动了动,沉思几秒,声音从底下传出,“妈...给多少才算多?”
徐娅萍沉默了,她本以为梁韵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或者挑,没想到心里藏了这些事。
她太懂这个女儿,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很难轻易改变。
最终,这个话题也没讨论个所以然出来。
徐娅萍临走前,没有生气或者不高兴,梁韵也没猜到她什么心情,面上看着与平时没什么差别。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上班,下班,回到家打扫卫生做饭,偶尔唐立岚或者孙晓约着一起外出闲逛,她也有约必到。
生活没有停滞不前,日子过的很快。
她忽然发现,刻意抛弃的人和事,原来不去想,一样可以停在身后。
日历揭开一页一页,指缝间,又走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