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她这一生中,最失败的一段时光。
虚幻浮华,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逐渐浮现出一副衣冠禽兽的面孔。
没有人听她解释,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她好像是整个大楼内唯一被抛弃的人,等她掉下来后,人人都开始唾弃她,踩低她。
“你他妈装什么装。”梦里男人去解领带,“一脸清高的死样,摆给谁看呢。”
那人语气轻浮,丝毫不顾梁韵的打骂,推脱。
“你说你有今天,不都是我给的。”他去扯梁韵的衬衫,“没有我,你能享受得了现在的地位?”
梁韵使劲去推前面那人,可男女力量的悬殊始终是敌不过。
“你疯了?知道在做什么吗?”
男人阴红着双眼,完全听不进去她说什么,衬衫从半裙里抽出来,又去解她胸口扣子。
“都分手那么久了,还想着那个跟懦夫一样的前男友?”
他见梁韵死命挣扎,捏着她脖子一把按到胸膛,手圈住她臀部,绕到一旁拉半裙侧链。
梁韵打累了,也骂了,好像有一滴泪落下。
就快要放弃的时候,忽地,她庆幸摸到了什么硬块似的东西,来不及思考,狠狠的拍在伏在她上头那个男人的颈部。
很快,那人嚎叫一声,抚了把脖子,随后晃晃荡荡站起来。
再然后,场景开始变得模糊。
梁韵把扣上衬衫纽扣,等她出去的时候,办公室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有认识的,有熟悉的,也有从没见过全然陌生的。
但他们脸上似乎有一个共同的表情,好像是鄙夷,看不太清。
她想张口去解释点什么,就见那群人纷纷撇开,只留下了她一人站在原地。
她试着说话,她死命的去搓脖子,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梁韵?”
直到听见一句低沉的,浑厚的熟悉声,在呼喊她。
罗成拍拍她肩膀,“梁韵?”
车内开了暗灯,暖黄。
梁韵缓缓睁开眼,就见撑在她上方的男人,背着光,依稀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见她醒了,罗成说:“做梦了?”声音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轻。
梁韵有一瞬间的恍惚,目光仍落在他脸上。
她低低的嗯了声。
“你流汗了。”罗成抬起手,隔空点了点她额头。
她还是嗯了一声。
月光倾斜下来,洒到她肩上。
罗成看她半响,盯进她瞳孔,“做的噩梦?”
彼此在黑夜间相视而坐。
梁韵眼神没有躲闪,直说道:“算是吧。”
罗成沉默了会儿,没有继续问她是什么噩梦,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身体后倾坐回去。
梁韵蓦地伸手按住他胳膊,止住了他动作。
罗成停下来,没再动,两人都没说话,仿佛车厢内的温度又攀升了。
梁韵从他眼中移开,慢慢下移到他的唇边,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最终别过脸,视线又随之看向别处。
她说:“到地方了吗?”
“到阿拉善右旗了,今晚先在外面凑合一夜,明天进沙漠。”
梁韵捏了捏手指,“嗯。”
罗成坐回去,从前头柜子上抽了张纸,“擦擦汗,外面风大。”
梁韵抿了抿唇,朝着他那侧方向往外看。
这一路走来,罗成能看出她不是缺条件的人,指了指旁边小院,说:“找了个落脚的地方,这边住宿条件不及之前,先将就将就。”
梁韵把围巾打了个结,拿上包,恢复了先前的语气:“知道,我有那么挑剔么。”
罗成笑了,没应声。
他没拿行李,只住一晚,明天还要早早出发。
罗成领她进安排好的房间,手抵住门,说:“我就住隔壁,有事喊我。”
梁韵笑意浮现出眼底,眉梢漾开,抬眸去看他。
开了一天车,不似那么精神,眼眶下围乌青,她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门关上,罗成愣了几秒,随后笑笑,才折身回到隔壁。
卫生间热水不是很稳定,梁韵迅速洗了洗。
拉过叠好的被子,躺在床上,睡意蔓延之前,无声地笑了。
灰蒙蒙的上空慢慢染了色,红日悄然露出头,为大地披上一层霞光。
这栋小房应该是村民自建,用不完的房间用来临时外租给过路人。
四四方方的小院,二层楼高。
“姑娘,怎么起这么早啊?”
梁韵回身,左侧小屋里出来走出来一位大婶,手里端着菜盆。
她礼貌打招呼,“你好,婶婶。”
房东大婶拢着嘴笑:“睡得可还习惯?”
梁韵实话实说:“挺好的,暖气也很足。”
大婶指着对门那间屋,笑了笑,“你男人还没醒?”
梁韵一顿,随后摆了摆手,微微笑道:“不是。”
“哦哦!”大婶一拍腿,察觉到误会了,捂着嘴尴尬地笑,“对不住姑娘,人老糊涂了。”
“没什么...”梁韵回头看了眼那道门,转过身,嘴角弯了。
大婶又招呼她:“进来坐会儿,外面冷啊姑娘。”
梁韵看了看那间冒着热气的小屋,应该是是厨房,她没往里面走,只杵在门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