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村几乎都是自建房,小院呈四方形的,进了院子,右手边是厨房,左侧是两间挨着的小房,再往里就是李尚萍住的主屋。
房间门没锁,一推即开。
罗成先进一步,‘啪嗒’一声,屋子瞬间亮堂了。
“你先坐着,我去车里把行李拿出来。”罗成扫了一圈屋子,回头对上梁韵。
门还敞着,梁韵说:“等会吧,外面下的正大呢。”
罗成不甚在意,“也就一两分钟的事。”
话落,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梁韵默笑,抬手去把门关上。
显然李尚萍对两人的到来上了心,即使是水泥地,砖瓦墙,也能看出来被收拾的整齐洁净。
屋子里就一个老式衣柜,一块木板桌,就剩下一张单人床了。
梁韵走几步转了转,最后坐上那张床,摸了摸印花的被子。
很快,罗成拿着两人的行李折返回来。
他察觉到屋里的温度,开口说:“怎么没开暖气?”
“哦,我忘了。”梁韵讷讷道。
这间屋子罗成住过两次,都是之前陪蒋利川来看李尚萍的时候,暂时在这落个脚。
罗成向前走了两步,半弓下身,拧开暖气阀门。
起身时,梁韵见他上半身朝右斜了点,问了句:“你有好好涂药吗?”
“什么?”罗成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韵轻叹了声,指了指他腰,“好点了没?”
“不碍事,没什么感觉。”罗成低头看一眼,没当回事,又朝屋子抬抬下巴,“还行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跟我说。”
梁韵拍了拍床,朝他无奈一笑,“这也太周到了…”
罗成单手插着跨,往她坐的方向看,出声笑了,“我之前来的时候,都没睡过这么新的被子,你这待遇还不错。”
“这里人都还挺善良的。”
梁韵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还是热情的居多,对比一些职场上的尔虞我诈,这个地方的陌生善意让她有着从未感受过的放松。
“也有坏的,你没见过。”罗成沉声一句。
梁韵眼眸闪动。
罗成说:“睡觉吧。”
梁韵看了眼时间,将行李箱敞开,“谁这么早就睡。”
罗成笑笑,没久待,走之前留下一句,“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梁韵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瞟了眼。
黑沉沉的夜,渗透着几分死寂。
空荡的老院子内,飘落的白毛停了,最终还是没下久。
“靠!又死了!”蒋利川手撑在两膝上,哀嚎一声。
隔壁房间烟雾缭绕,罗成屈着腿,一手夹烟,一手垫在床后的墙壁上,细细琢磨往后的打算。
“再吵吵。”
蒋利川不敢叫了,乖乖伏低做人。
又开了两局,心里骂了两局,发泄不出来难受,干脆收了手机,眼不见心静。
“咋了哥?”蒋利川见罗成沉默的骇人,试探开口:“又想那件事吗?”
罗成不隐瞒,“嗯。”
蒋利川静了几秒,随后问:“哥,等你抓住那人了,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男人指尖火星斑点,眼眸中的仇恨在深夜里释放。
罗成越不说话,蒋利川心里越没有底。
“哥,你不能做傻事,这样不值得。”
罗成深沉了一口气,说:“我有我的打算,以后你不要经手了。”
蒋利川猛地坐起来,“为什么啊。”
“利川。”罗成喊了他一声,随后不隔音的屋子,将声音压低,“这是我的事,与你没关系。”
“可是我想帮你啊!”蒋利川道。
”我不需要你帮我,任何人都不需要。“罗成目光锐利,“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蒋利川知道,但他不敢说。
“他必须死。”
很奇怪,这句话他既然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来了。
“哥,可是我当初答应帮你查陈远德的行踪,并不是想让你真的杀了他,我以为你只是想惩罚而已...”
蒋利川心揪着疼,他知道罗成一定要复仇,但是舍不得他明知火坑还要往里跳。
“...惩罚。”罗成喃喃重复了遍,苦笑一声:“六个人...难道六个人就因为他白死了吗?”
“交给警察吧,让警察去查吧好不好...”
罗成眼神迷离,“有证据吗?这些全都是我们自己查的,实质性的证据一点没有,警察不会认的。”
他能查到的唯一人证,也在法律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利川,说白了,这件事本身也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之前帮我的,我都记下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娘,你还得走以后的路,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
“之前要不是你救了我,早不知道变成哪个孤魂野鬼了。”蒋利川说:“没有你,我哪有什么以后的人生。”
“就这样吧。”罗成颓然:“等了这么多年,必须要有个定数。”
这一刻,蒋利川觉得,滋生在罗成心底的欲望,要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仇恨已经深深扎根在他心底了,拔不掉,也铲不除。
“哥,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但我还想劝一句。”蒋利川在黑暗中,径自张口:“你要想好了,倘若你真的选择了这种方式,往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罗成的第二支烟灭了,心也似乎沉到了海底,“没有办法,不能让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