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橘生走后,段亦凯和文膺自然不欢而散。段亦凯看着文膺那张柔柔弱弱的脸就来气,因此大步流星拐进了洗手间,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文膺目送着段亦凯远去的背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今天的发型怎么没有吹高一两厘米,怎么可以没有段亦凯高。
段亦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现了一遍刚刚对贺橘生说的话,有些懊恼:不行,这样看上去还不够狠,实在是没发挥好。
于是神经大条如他暂时忘了试镜的压力,对着镜子反复练习那句“没想到,你品味变差这么多”,直至找到一个最满意的轻蔑的状态。
不错不错,下次遇到文膺就应该是这种表情。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敌之战中,一直没注意洗手间里是否还有别人,直到最里面的一个隔间传出响动,段亦凯才回过神来。
作为明星的自觉,他第一时间认为是狗仔,举起保洁阿姨留下的拖把,振声道:“什么人躲在厕所里偷拍!也不嫌臭!”
久久,里面传来很虚弱的人声:“救……救救我……”
“哈?”段亦凯狐疑,蹑手蹑脚地靠近,“什么救救你?”
“气……气雾……”
段亦凯低下头来,才看见从隔间下面的缝隙滑出了一枚小小的蓝色气雾剂。
他从小身体健康不认识这个治哮喘的东西,因此第一眼看见时也没想到这是能救命的东西,只扬声问:“是蓝色的吗?”
“对……”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段亦凯忙捡起东西想通过隔间的缝隙滑进去,可他行动前想了想,还是让对方伸手来接比较好:“你手伸到下面的缝隙来,我递给你。”
他的手在下面滞住了许久,却一直没有人接。
出于紧急,段亦凯趴下往里看了看——那个男生好像晕过去了。
隔间的门从内锁上了,无法暴力从外面打开。
段亦凯有一瞬间想过叫保安,但在行动前想了想,里面的男生大概也是来试镜的艺人。
为了隐私考量,他只给林衣雁打了个电话叫她去联系剧组负责人,自己打开了隔壁隔间的门,察看是否能从马桶上踩着翻过去。
好在隔间上方的空间足够大,段亦凯的运动神经也足够强,他几番尝试后能跨过隔板,可是下一个难题迎面而来——隔间内空间太小,哪里容得下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兄弟,都是为了救你的命,对不住了。”
段亦凯吊在隔板上祈祷片刻后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那个男生的大腿上,跌了个软着陆。
接着他将气雾剂凑到男生口鼻前,才叫嘴唇已经发白的男生恢复了一点生机。
恰好此时剧组负责人找的救援人员赶到,段亦凯从里面打开门,然后一群人都见证了这个猛男坐美男大腿投喂气雾剂的妖娆画面。
很久以后的某次采访里,记者问起崔泊京对这出被段亦凯英雄救英雄的往事有什么印象时,这个一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男生缓缓地笑:“他是真的挺重的,我的腿麻了一个下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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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崔泊京乖巧地吞下助理递来的缓释片,段亦凯在旁边看着,也不急着离开。
他很好奇,既然崔泊京有哮喘,为何林衣雁通知剧组时剧组毫无准备,包括助理赶到后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有哮喘的事情说出去。
见他一脸疑惑,崔泊京吃完药后打发了助理,等休息室内仅剩两人的时候,看向倚在门边的段亦凯,浅浅一笑:“我猜你有事情要问我。”
段亦凯倒也坦率,点点头把疑问一股脑地问了出去。
崔泊京耐心地听着,看似双手交叉支在膝盖上思考,实则两个拇指转个不停——明显是有些慌乱。
“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会如实告诉你。”
“哮喘确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传染病,也不值得隐瞒——只是有时候剧组会考量环境、天气、食物、剧烈运动都有可能引发哮喘,危险的因素太多,如果可以的话剧组更倾向于选择一个健康的人。经纪人为了我能拿到更多的好片约,一向严防死守,不让其他人知道哮喘的事情。”
段亦凯拧眉:“可是如果再出现今天的情况怎么办?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崔泊京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湖,他短促地笑笑:“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助理会时刻保证我的安全,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得,这人犟得要命,段亦凯放弃交流。
“但今天,是真的很谢谢你。”
段亦凯烦躁地摆摆手,“得了,你真要谢,倒不如好好考量一下父母和粉丝,真出了事儿的风险并不是一句意外能解决的,他们的痛苦远比你想象的深刻。”
崔泊京有一瞬间的神动,继而那张俊美的脸上又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没有再答段亦凯,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良久才问刚刚折返的助理:“雾姐还没到吗?”
“一分钟前她说才到楼下。”
这个沉默的美少年虽然病弱,可讲话向来不客气。他听罢扭头向段亦凯,淡淡:“你该走了。”
东京影帝就这么有脾气吗?算了,要是段亦凯变成东京影帝,他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段亦凯从休息室出来,一个长直发的女人的女人恰好与他擦肩。
这个女人戴着一副很斯文的眼镜,可丝毫没有掩盖半分她的精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