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god,我真的就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他会信啊?”
“喝酒就算了,他吐在地毯上的怎么算?”
江以商也不知道该怪段亦凯天真还是许致一太会骗人,作为圈子里的老人,几乎大家都知道江以商有洁癖,非必要场合也从不喝酒,不知为何非要弄这样一出来折腾他。
“这……段亦凯脑子不好使我哪能想到啊,真的不是故意的,I swear。”
“好了好了用不着发誓,饶你一回,下次别拿这么拙劣的谎话骗他。”
段亦凯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房门外传来的对话,因为意识还不清醒,他半梦半醒地躺着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把嗓音清冷低沉,明明是——
糟糕!是江以商!
他吓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四周虽然也是同一家酒店的陈设,但布局明显有变,重点是,这居然是间套房。
靠不会吧……
虽然都是演员,但是像段亦凯这样的咖位一般都住大床房,只有一线才能选择住行政套房或者总统套房。
很明显,这不是段亦凯的房间。
在他坐在床上努力找回前晚记忆时,房门猛的一下被推开,陈露往里面瞥了一眼,紧接着进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终于睡醒了?”江以商垂眼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百达斐丽,“现在距离通告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你还来得及准备。”
“没事的江老师,我起床做造型很快的,要不了一个半小时。”段亦凯连忙捧起一个笑献殷勤。
“不,我是说,把你吐的那一摊打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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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赌杀》片场,金朝宗导演和江以商正在聊这场戏其他的呈现方式,江以商好像说了几个不错的构想,使得金朝宗笑容满面,让段亦凯在处理完狼狈现场赶到拍摄时也能松一口气。
“段亦凯,今天小江可是跟我说了你很多的好话,你不能辜负我们的期待哦。”开拍之前,金朝宗还很和善地嘱咐他。
“不要有压力,也不用回想你学的技巧,顺其自然。”江以商拍了拍他的肩,“还有,酒你别忘了提走,啤酒容易发胖,下次要喝也换个别的。”
段亦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别说了,他从早上起来开始已经在心里骂了许致一几百回了。
组务场工布置好了场景,江以商和段亦凯过了两遍戏,然后打板正式开拍。
嚣闹的机场,群演扮成的旅客拉着行李箱匆匆往来,机场广播正一遍又一遍地播报:“乘坐新西兰航空公司NZ679从广州飞往奥克兰的陆忱,陆忱旅客,您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从302登机口登机……”
陆忱站在安检口,却没有进去的意思。远处的陆炎戴着口罩和帽子,以凝望目送他离开。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弟弟,你就不该什么都瞒着我。”
“陆忱,我之后会解释的,我是说——如果我能的话。”
“我现在就想听你的解释!”
江以商的眼神有一瞬的动摇,但是他深邃的眉眼隐在帽檐的阴影里,很难被察觉。
“陆忱,你听话。”
“我听了你这么多年的话,换来的就是你的秘密。”段亦凯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近,背后机场的广播仍然在通报让陆忱快速登机。
然而在这一刻,陆炎因为察觉了便衣警察的存在,极快地转身藏进人群里。
陆忱虽然不甘,但他也因为这一变故猜出了大概——逃往国外,就是哥哥对他最后的保护。
段亦凯前行的脚步一滞,停止了在匆忙人潮里的逆行。他将帽子压低了些,顺着人流进入安保的队伍。
此刻应该是他的回头,一边要体现他对陆炎的牵挂,一边要体现他为了不惊动警察的克制。
于是段亦凯循着戏感演了几次,但是每一次金朝宗都皱着眉喊“停”。
“感觉不对,你这个回头像是在耍帅。”
“不行,眼里的情感不够饱满。”
“这次看着又太刻意,你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到后来金朝宗干脆叫江以商先在旁边候场休息,反复抓段亦凯的眼神。
说到底还是新生代对于角色的理解不够,一到放大脸上细节的情感戏上就容易拉垮。
段亦凯从来没有这么用眼过度,他感觉眼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林衣雁给他开了瓶水递过去,小声嘀咕:“祖宗,演完这场戏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加油!你可以的!”
“你祖宗都要瞎了,实在加不动油了。”
“哎呀,回眸这种名场面有很多前例可以借鉴嘛,你回想一下下咯。”助理为了下班无所不用其极,难得极其殷勤地跟段亦凯说话:“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
回眸的名场面?
段亦凯脑子里都只剩之前拍的言情古装偶像剧的慢镜头,那些存货完全没法运用到这个镜头里面。可惜他看的警匪片太少,就算来之前恶补了几部,也都没有回眸这种经典镜头。
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也得演完这场戏,况且金朝宗的脸色已经一点点地垮了下去,要是再演不好估计要被全剧组通缉。
“Action。”
板子拍下后,剧组每个部分的人员都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群演匆匆来去,镜头再次对准了人群中的段亦凯。
他脑海里还是刚刚林衣雁的话,眼神有些放空地随着安检的人群前行,画外传来导演的声音:“ok很好,注意回头看陆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