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的短片也得过创意奖,但含金量跟这个最佳影片奖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为这个奖杯,南河特意购置了一个加固的防弹玻璃罩,把它摆在公司最显眼的地方,并且每天下班时都要花半个小时跟它深情吻别。
老妈打来电话催婚时,他甚至声称自己已经跟这个奖杯结婚了。
被老妈皱着眉头嫌弃,“哦哟,疯疯癫癫的。”
这话被老金听到了,之后每次看到南河跟那个奖杯腻歪,他都要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哦哟,疯疯癫癫的。”
南河反唇相讥,“你很闲是吧?”
“也确实不忙啊。”
确实不忙,新的电影还在策划阶段,整个工作室难得松散,没事就公费泡吧,喝喝下午茶。
一天夜里,几人又去酒吧小酌,一个女孩走过来,目光先看南河,顿了一下,转而邀请了小毕。
小毕喜出望外,两人步入舞池。
阿华喝了口鸡尾酒,扫了南河一眼。
“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没有桃花运吗?”
阿华指了指他手腕上的粉色贝壳头绳。
“男的手腕上戴着女生的发圈,代表名草有主,谁看了都觉得你不是单身。”
南河低头看了一眼,“我靠,这他妈参宿的!我用来绑头发的。”
骂了这么一句,他也没真的摘下来。
说到底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他现在全部精力都投在电影上,桃花运不运其实不怎么在乎。
——
参宿第一次接触言情小说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南河霸道地把她抵在墙上,红着眼睛哑声道:“你还小,我不碰你,但如果你敢跟我提分手,老子立刻要了你,让你一辈子只能跟着我,这样我就能保护你一辈子。”
这时已是暑假,她住在南河家里,一上午都在脑海中不停地回放这一幕。
中午吃饭时,她终于忍不住问:“南河,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你会怎么样?”
“你要回家住啊?”
“不是,就是去很远的地方,你会跟我说什么?”
南河嘴里咬着果汁吸管,一边拿遥控器调台,一边答:“说什么?嗯……多带两件厚衣服,还有身份证,手机钥匙,对了你跟谁一起去啊,安全吗?”
“……”
参宿托着腮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的回答。
悠长的假期,转瞬即逝,参宿升上初三。
新的年级,新的教室,她又长大了一点。
有时她向内观察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异样的悸动,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猜想那是爱情的轮廓。
她知道南河是大人,她是小孩子。
大人是不会跟小孩子谈恋爱的。
可是有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什么只对我这么好?”
比如有一次,她因为考试考砸了,不想吃饭。
如果是在家里,是没人管她的,之前她在家也有过不想吃饭的时候,阿姨说给她留一份,等她饿了再吃,结果洗碗收拾时,一不小心就顺手把剩饭剩菜都倒进了垃圾桶。
阿姨在微信上跟参宿说了不好意思,还发了二十块钱红包让她买点自己喜欢吃的。参宿也懂事地说没关系,不要紧的,她不饿。
她对南河也是这么说的。
“没关系,我不饿,我不想吃。”
可南河还是不依不饶地拿着手机划来划去,“恰点小烧烤?也不想吃?那……烤鸭?蛋糕?麻辣烫?要不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点儿?”
他的耐心反而惯出她的脾气,她少有地发火,“我不吃,我什么都不想吃!”
尖锐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敛眉垂眸说对不起。
南河有点诧异地望着她笑,随即抬手冲她招了招。
她垂头丧气地蹭过去,掀开他胳膊,径自钻到他怀里去。
南河安抚性地摸她的头发,过了会儿,忽然拍她,“起来。”
她反而抱得更紧。
“去把门关上,外面有人!”
她起身去锁了门,又立刻扑回他怀里,怕他反悔似的。
南河被逗笑了,双手包住她的脸,用搓狗头的手法揉搓,“以前骂人都不敢大声,现在这么凶了?”
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欣喜。
正常小孩儿哪有不发脾气的。
这种时候,参宿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南河明明不算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这么有耐心呢……
理智上她知道答案。
经过海上漂流的一天一夜,她对南河来说当然是特别的,但这是与爱情无关的那种特别。
可是感情上,她就是忍不住用自己的想法去解读南河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我的每条消息他都回,是不是喜欢我?
明明从她九岁开始就是这样。
他给我画像,是不是喜欢我?
南河给工作室每个员工都画过。
他望着我笑,是不是喜欢我?
……其实只是她吃东西时嘴角沾了酱汁。
参宿开始常常照镜子,注意自己的外貌,偷偷买了口红,涂了又擦掉。
她知道这些都是徒劳的努力,有时想想自己也觉得迷茫。
某个周五夜晚,两人一起散步回家,南河给她买了冰淇淋,她却心事重重,有点食不下咽。